一夜惊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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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瞒着餐厅所有的人开始谈起了恋爱。他的理由堂而皇之，讨厌餐厅的那些人，不想让他们知道。

下班后，他骑着摩托车带我去兜风，他骑的很快很快，他让我紧紧抱着他，在风中大声喊道:“黄妍，我爱你。”惹得行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

但上班后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从不和我多说一句话，旁若无人的从我身边经过，一脸冷漠。看着他和其他女同事嬉笑怒骂，我一脸茫然，怀疑这个男子就是夜晚可以和我你侬我侬的人？

餐厅里新来了一个小男孩小志，他是老板朋友的儿子，因为实在不愿上学只好被临时塞来这里体验一把生活。他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胖乎乎的，稚气未脱。他在餐厅里转悠了几天，跑到我们面点这里来帮忙。他喜欢跟在我的身后脆生脆气的喊着:“姐姐，姐姐……”

他眨巴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长长的睫毛，仿佛像个洋娃娃，我们喜欢捏捏他圆嘟嘟的脸寻他开心。

他对我抱怨道：“还是这里好，有漂亮的姐姐，看着也爽心悦目，后厨的人老喜欢指派我干活，打扫卫生的老娘们整日闲得就知道编派别人的是非。”他凑过来低声说道，姐姐，她们说你了，说你仗着自己漂亮，有老板喜欢，对他们爱答不理的。”我微笑着没有答话。他诡异地冲我眨眨眼说：“她们就是嫉妒，因为餐厅里就属你漂亮呢！”

“姐姐，你喜欢吃老婆饼吗？为什么叫老婆饼呢，难道还有老公饼吗？”

“你等等我吧，等我再长大一些，我就和你谈恋爱。”

面对他的喋喋不休，我一笑置之。

笑声引得成名一直往这边瞧，他大声喊道：“小志，快来干活。”小志不情愿地回去了，我听到成名大声训斥他：“你以为这是你家，这么自由。”

他只要看到小志往这边来，便厉声喊了回去，我看到小志耷拉着脑袋怏怏不乐的挪回去了。

深夜，成名打来电话，他喝了酒嘴里含糊不清的咕哝着，问我为什么冷落他，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小屁孩。听到这里我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他一遍又一遍的打来，我怕引来同宿舍的不满，索性关了机。

第二天，我刚到餐厅，只有他一个人在里面。他看到我立即起身，有些气急败坏地问我为什么不接他电话，为什么要和小志走那么近。我看着他，心想你还不是和那些女的成天嬉笑怒骂，却反倒质问我来了。

他粗声说道：“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和其他男人走那么近。”他瞪圆了眼睛看着我。

我扭头答道：“不用你管。”

他一巴掌打了过来，我脑袋嗡嗡地作响，捂着脸看着他转身离开，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们一个星期都没有搭理对方。

一天下班，他发来短信让我去宿舍找他。

犹豫再三，我还是怀着忐忑的心去了。

来到他的住处，反身准备关上门，他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我，他板过我的身体，很粗暴地把我往门上推，我刚想让他温柔点，他的嘴就伸了过来，无数个吻向我砸了过来，热扑扑的，我有些晕厥，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爱的洗礼。他是爱我的，我心里甜甜的想着。

手机突然响了，打断了这美好的回忆。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小妍，对不起，这次我恐怕去不了了，她好像知道点什么了，开始怀疑我了……下次，下次我过去找你。”

那我怎么办呢？话还未说出口，他早已挂断了电话。

我跌跌撞撞地走在陌生的异乡，寒风袭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看到前面有个饭馆，我匆匆走了进去，要了一瓶白酒，想要暖暖这凉透的身子。

这个情境如此熟悉，两年前，他突然爽了我的约急匆匆地回家了，我以为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打他的电话却始终关机，却从老板那里意外得知了他回去陪他的老婆待产去了。

真的是晴天霹雳，那几天我如坐针毡，急需他的解释。

当真面对他的时候，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酒气熏天，眼睛充胀着血丝，像一头受伤的狮子，危险而脆弱。

“是，我有老婆，她刚给我生了一个儿子，那是一个儿子，那又怎样，妨碍我喜欢你了吗？”

他一把把我拥入怀中，低下头想要吻我。

我使劲掰开他的手，挣脱了他的怀抱往后退了退，说：“你伤害到我了！我是想要和你结婚的，可是你已经有了老婆孩子了，你让我怎么办？”

想到他是别人的老公，我就要失去他了，一想到我就要永远地失去他了，我蹲下身子伤心得不能自己。

听到结婚二字，他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你们女孩子动不动就谈结婚。当初她像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我，赶也赶不走，简直就是一个无公害的小绵羊，可她处心积虑的有了我的孩子，就跑到我家里来撒泼打滚、上吊喝药的本事都用了，让我妈逼着我和她结婚。难道你想要这样的婚姻吗？”他耸耸肩看着我。

我痛苦地摇摇头。他像抓小鸡似的一把揪起我说：“你们女孩都这么现实吗？”他使劲摇晃着我，我早已泣不成声。

他突然换了一种极其轻佻的口气，一脸的不在乎，说道：“看来你是不想和我继续下去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接着做我的好丈夫、好爸爸了。”他的脸冷冰冰的，像一座冰雕不可靠近。他转过身决绝地离开了。

我仿佛被定住了动弹不得，看着他愈走愈远的身影，我泪如决堤。

警察厅里，我做完笔录迷迷糊糊的靠在椅背上。

内室里两个警察在漫无目的聊天。

“那女孩儿男朋友还是联系不上嘛？”

另一个摇摇头说道：“一开始电话打通了，听说女孩喝醉被人抢了还关心地问她有没有受伤，后来听说要让他来签字接她回去就直接挂断了，再打就关机了。”

“啧啧，什么人呢？八成是有老婆的吧？”

“那怎么办呢，让她在这呆一夜？她就背的出她男朋友的电话号码，又没有其他人的联系方式。现在的女孩……唉，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不被抢才怪呢？这不是增加我们负担吗，天天这事就够多的了。”他埋怨着。

酒精的作用下，我头痛欲裂。他们的谈话听得真切，我的心像被揉皱的纸，几经揉搓。

我拭去眼角的泪水，趁他们不注意偷偷离开了。

夜色清凉如水，马路上到处是疾驰的车辆，从耳边嗖嗖而过。我只想赶快回家，回到那个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小窝。

醉眼朦胧中，我看到一辆小汽车在前面缓缓地停了下来，我仿佛看到了希望，急急的奔了过去。不管去哪？我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恍惚中，刺眼的灯光，尖锐的刹车声，我听到凌厉的尖叫声：“啊，不！有人……”

我高高的飞了起来，看到车里人们惊恐的看着我。

第二天，电视上有一则报道：“今天凌晨在本市桥西东大街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名年轻女子丧生，身份暂时不详，车辆肇事逃逸，正在紧急追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