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播放器,第一首是《安静》。
初二吧,我和G一起住在一间屋里。我们坐在被窝里一起学《安静》,跟着借来的mp3。她睡了我还在学,黄色的灯泡,朦胧的温暖,长长的睫毛,白皙的小脸,G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我五音不全,找不到调,一遍一遍跟,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唱。白炽灯看起来很暖,被窝是实实在在的暖和。
那是早上醒来被子外面的脸会冰凉油腻的家乡。
当时努力学了不少歌,不过都不怎么样,既有生理障碍,也有心理障碍。一篇篇歌词抄在本上,最终被人翻阅的软塌塌的、页角卷起。最终也没有用歌声惊艳谁。
Z说,周杰伦的歌很温暖。
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
轻轻放,我就是卸不下对你的喜欢
原来爱会慢慢增加重量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
爱可不可以永远单纯没有悲哀
未接来电没留言
一定是你孤单的想念
任何人都猜不到
这是我们的暗号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我一定会呵护着你也逗你笑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的很远
……
随便摘了几句,发现不知不觉中,这些歌构成了我对爱情的所有向往。
我小时候不爱听歌,只喜欢看《西游记》和一些连续剧。对杰伦的了解仅限于,广告时段播放《菊花台》,“您想下载这首彩铃吗……”,接着我妈开始批斗:周杰伦唱歌跟念经似的……
初中的音乐课是由同学自己教歌,在我们学了《东南西北风》《求佛》《爱上你是我的错》等等之后,M教了《青花瓷》,M是一个安静帅气的男孩(咳咳,看到此处不要骄傲)。不说全部吧,至少迷倒了很多女生。虽然有人说M跑调了,我们只当他是嫉妒,甚至觉得M唱的比原唱好。
我第一次感觉到,周杰伦的歌这么好听。才有了学歌、抄歌词等等几乎贯穿四年的事。
后来我听说,也是那时,有人在雨夜听了一宿《七里香》,然后开始了一段不明不白乱七八糟的喜欢。
接着是高中,一起听歌学歌的伙伴都没有跟我在一个学校。
写到这时耳朵里浅唱,“宣纸上走笔至此各一半”。
我的高中很美,梅、桂、桃、李四个苑,就是四座包围着各自树木的环形的教学楼。校园广阔,树木葱茏,香樟、银杏、女贞、枇杷……还有叫“十大功劳”“六月雪”的灌木。天总是很高很蓝,空气中轮换飘荡着清香,而其中桂花的最为香甜浓烈。
傍晚时分,我和YY一起去吃饭,走出教室就对着天空中最早的星,我们讨论过这颗星,据说这是启明星,我觉得启明星应该是凌晨亮的吧,又说这是金星……从食堂回来,就对着夕阳西下,有时节还有弯弯月牙。路上YY会跟我普及杰伦的近况,八卦啊,专辑要出啦这些,路过小书摊,翻一翻,如果含有访问杰伦的文章,YY必买。我只看就好了。
上午放学,宽阔的校园里回荡着广播台的声音:“xxx同学,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的好朋友xxx为你点了一首xxx,祝你生日快乐。”最常放的是《怒放的生命》《如果有来生》《逆战》……这些,早自习放学是一些励志的歌,中午一般是一些舒缓的歌。很奇怪的,从来没有放过周杰伦的歌。
后来我打听到,因为前几年周杰伦的《双截棍》太火,同学们打架都拿着双截棍,所以,学校就禁了周杰伦……
我终于忍不住了,跑去跟广播站交涉,他们说是上面管着的,于是我问到了其中一个老师的名字和办公室。回去之后写了一封信,平时的议论文没有白写,印象中大概是,双截棍往事已成历史,周杰伦的歌有很多励志的舒缓的温暖的很适合在校园放,放他的歌有助于同学们的学习和生活……数学本的纸写了两页,在一个午后,我等在那个主任的办公室,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回来了,看完写了一行字,大概是“请根据情况适当播放周杰伦的歌曲”。
我没想到这么容易,很兴奋。后来才知道没那么简单。
下午放学,我拿着那封信跑到广播台,值班的同学不了解情况,一脸狐疑,最终还是拗不过我。
于是高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放了一首周杰伦的歌——《安静》。这样说也不准确,午休后倒是经常放周杰伦的歌的曲子,《最长的电影》等等轻音乐。
然而,广播站的站长,一个同年级的女生,怒气冲冲的跟我说,不能放,因为签字的老师不是直接负责的老师,直接负责是老师出去了不在学校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后来,我们两个吵了几次,这件事不了了之。
YY说,想听自己听就好了,没必要这样子。
……
消失的 旧时光 一九四三
在回忆 的路上 时间变好慢
正好听到《上海一九四三》
偶尔听杰伦的歌,过去的气味、温度、光线、雨声……一帧帧在脑海回放。偶尔看到他的新闻,结婚了生娃了新专辑写给女儿有了二胎,真好,人生圆满。
而当年一起听歌的人儿,早已离开了家乡。
我们好像簸箕里的豆子,命运之手一把抓起,哗啦撒向地面,我们蹦了两三下,散落到了不同的地方,然后沿着不同方向,时而被命运撩拨,时而随惯性滚动。
也好像从一个点散射出去的射线,起初只是微小的角度差,渐渐离的越来越远……
希望杰伦和其他人都开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