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龙林的一封信——第一次去你家做客

龙林：

你好吗？

今天，雨还在下，这样的天气又冷又潮湿，我呆在家里，那儿也不想去。

有同事约我过去，聊聊天，打打牌，我拒绝了。城市不像农村，大家都住在单元楼里，能活动的地方小，有老人，有孩子，显得有些拥挤。我去了只会打扰别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不知怎么地，我就想起第一次去你家做客。

那天下午放学，我们一路走一路聊，从课堂上尚未解决的问题说到你新买的鞋子，不知不觉中，又到了分别的时刻。

“走！去我家玩。”你对我说。

那时已是下午三点左右，我家就在学校附近，五分钟就能回去，而去你家却要半个多小时。我有些犹豫，担心回家太晚父亲责骂，又有些不舍。

“走啦，去我们家玩玩！”你的姐姐边说边把我朝你回家的路上推，我的脚不由自主地随着你们姐弟俩移动起来。

我们顺着公路往前走，在一个岔路口处，拐进一片村子。沿着村里的小道，又进入一片乡野。在乡间小路上，绕了几个弯，远远可以看见流淌的汉江水。

小路下坡的地方，有一栋石板屋顶的泥土房子，房子朝小路一侧的墙上有一大片被烟熏成焦黑色。旁边，几根木柱子和一些黑毡纸搭成一个小屋子，毡纸烂了许多窟窿。梅从其中一个窟窿里伸出脑袋，兴奋地叫着我的名字。

那个小屋子是她家的厨房。在厨房的门口，一个跻着鞋的中年妇女端着碗盯着我们，她的旁边有一个小男孩，趴在地上，用勺子使劲敲打着地上的小碗。

我们没有停留，过了梅家，走完下坡路，就可以看见一栋青砖房子，那就是你家。

你的母亲拿出了许多花生和糖迎接我的到来。这些东西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平时它们于我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在客厅里，我一边吃花生，一边津津有味地欣赏着电视节目，当时正在热播的是《乙未豪客传奇》。一不留神，你那调皮的弟弟将盘子里所有的糖全部拿走了，只给我剩下花生。

正当我沉迷在精彩的电视节目中时，天已经黑了。这时，姐姐端来一碗面条，放在我的手上。我拿起筷子目光却停留在电视机上，你的母亲过来催促道：“娃，你跟龙林赶快吃，吃完再看。”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我们俩又坐在电视机前。

不知何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不久就听见母亲在叫我的名字。

“哎呦，娃今晚就在我家里歇，明天他俩一块儿去学校。”你的母亲极力地挽留。

“在你这儿都玩了一下午了，不能再麻烦了。”

你急忙拉着我躲进厨房，很担心母亲找到我，带我离开。然而，最终我还是跟着母亲走了。

后来，有很多次，放学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来我家做客。在那个岔路口，我拉着你的手，把你朝我家拽，可你怎么也不愿意。有一次，我拽你的手始终不肯松开，你急得用指甲挠，牙齿咬，身子却一直在往后退，我别无选择只好放手。

兄弟，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固执呢？难道如同我今天一样不愿给别人添麻烦吗？而这却成了我一个深深的遗憾。

很多年没有再见到你的家人，愿你的妈妈健康长寿，姐姐幸福快乐，弟弟事业进步。

教授

2018年7月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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