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守望

前几天在朋友圈老看见一些人感叹“父母在，不远游”，我心里总有一点点不舒服。自己工作出来这么些年了，回家没几次，陪伴在父母身边的时间少的可怜，不是自己工作太忙，无奈离家太远，每次回家来回在路上的时间都要花差不多一个多星期，再加上高昂的路费，想想也只能放弃了。

春节在家待了差不多有半个月左右，基本没怎么出去，天天待在家里，啥也不干，看看电视，陪着父母唠一些家长里短，偶尔陪他们打一下他们那个年纪爱玩的纸牌。

我爸妈年纪比较大，已经六十好几了，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没有什么文化，用他们的话讲，这辈子把我养大成人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再也没有其他追求；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我早点找个媳妇儿，让他们早点抱孙子，这算是他们余生最大的心愿了。

我妈爱唠叨，从早上一直叨叨到晚上，只要闲下来就会聊我的“终生大事”，其实我也烦，都快三十了，愣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不过我不着急。每次到我妈激动的不行的时候，我就会说：你都急成这样，也没帮我留意一下？她就不说话了，她觉得我怎么也是上过大学的人，再不济也得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才行。

除了我的终身大事，我妈还有一件大事就是给我做好吃的，只要我爱吃的，顿顿都做，从不落下，也许是在外面肉吃的比较多，她做的菜我总是吃不了多少，但她总是不停地往我的碗里夹，说我以前最爱吃这个了，多吃点；一旦我说吃不下了，她的脸上都会流露出失望的表情，那种感觉让人有点心痛。记得每次打电话，她都会在电话里卖弄她在做什么什么好吃的，问我想不想吃。我说想，她便说的格外有劲，恨不得把菜立马盛到我的面前。

我的父亲不怎么爱说话，也不能说不爱说，人多的时候，他说话可得劲儿了，但是就我们自己人的时候，他就不怎么爱说，或许是我妈太强势了，妻强则夫弱是永远的真理。

我老爸个子不高，脸型削瘦，长得有点儿像马云，穿着不怎么讲究，典型的中国农民形象，种了一辈子的地，他此生最骄傲的事情估计就是培养了我这个大学生，每每和亲朋好友聊天的时候，只要谈到我，言语间都会有几分傲娇，总会让别人有点儿不爽。

小时候，老爸在我心中是一个大英雄，什么都会，力气也大，经常背着我到处逛，不管去那儿都要带着我，我想吃什么他都会掏钱去买，当然也有不买的时候；后来我读的书多了，父亲在我心中就少了一些光环，再后来，好多事情他都会咨询我的意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在我的面前他再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觉了。

自从我上大学以后，我几乎完全独立了，但每次上学老爸都会送我，帮我背包，一步一步跟在我的身后，我上车以后，他还迟迟不肯离去，直到车尾巴都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我上大四的那年，他像往常一样送我，司机师傅说你都二十多了吧，还要你爸送你啊！我的耳根子唰的一下就红了，偷偷瞟了老爸一眼，他像没事一样：他东西多，不送不行啊！其实我就一个包，其他的东西双手完全能拿。

老爸其实也担心我的终身大事，但是他很少说，每次妈念叨的比较多的时候，他都会插一句：说一次就差不多了，老说有什么用！但是你也要上点心了。“但是”是每次都不能少的，而且语气加强，说完他也就不说了，默默地继续做他手中的活儿。

今年我走的时候，我爸没有送我，因为我要走一走老路。走的那天天空飘着小雨，他不停地嘱咐我从哪儿走比较安全，小心路滑。我说知道了，这路我都走了快二十年了，还能不知道吗？他就那样看着我，再也不说话了，目送着我的身影，在即将走进密林小路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家的方向，他还在那里，目光深邃，头上的白发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