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喜欢你的人,根本不会给你暗恋他的机会

真正喜欢你的人,根本不会给你暗恋他的机会_第1张图片

“小姨,是不是人总要喜欢上一个跟自己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人啊?”外甥女毛毛在电话那边哭哭啼啼地问我。

我怔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喷壶,眼前是一盆还未开放的郁金香。

还没等我回答,她又自顾自说道:“我喜欢了他那么长时间,到头来发现,他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静静聆听着,毛毛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起伏,我却想起了多年前那个炎热的夏天。

那是我第二次见到张柏松。

“宋芒。”我有些紧张地报上自己的姓名。

办公桌对面的男人眉梢意外地挑了一下,饶有兴趣地看向我:“能说一下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因为我妈妈怀我的时候,最喜欢吃芒果。”这个问题在我前二十多年的生命中被问过几百次了,如今回答完倒有些放松。

他点点头,只顾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大概隔了沉默到让人窒息的十分钟左右,他才堪堪抬头歉意地笑了一下:“嗯,你明天可以到社里来了,哦,我叫张柏松。”

我心底窃喜着,同时又好像有一万只粉红色气球飞到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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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他第一次以荣誉校友的身份出现在我们新闻系座谈会上的时候,我就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那天他穿得很随意,把衬衫袖子挽起,关掉话筒,在系主任略显惊讶的目光下主动坐到了我们中间,然后笑眯眯地问:“不介意我和你们坐一起吧?毕业很多年了,还是很想再当一次学生的。”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但听着莫名地舒服,引得人不得不注意起来。

那时,我坐在他旁边。他的另一边是男生,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总感觉他和我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身子始终很绅士地朝另一边微微倾斜着。

那晚张柏松说的内容,我都细细地记在了本子上,他临走的时候还无意间瞥了一眼我的笔记,点点头:“不错,重点突出,条理清晰。”目光转移到了题头,他浅笑了一下:“叫宋芒吗?名字很特别。”紧接着便抬头看了我一眼。

显然那一眼并没有让他在今天的面试里认出我。

工作中的张柏松好像自动屏蔽了所有关于快乐,笑容之类的关键词。他直接点了几个实习生的名字,让我们去“扫街”。我满脸困惑,还是电梯里见过的老张经过的时候告诉我:“就是去满大街乱找有新闻价值的现象。”他摇了摇头:“总之你这个学长……哎,一言难尽,你加油。”他说完就端着保温杯一脸同情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事实证明,报社实习生必备的一项生存技能不是能写,而是能走。我从小身体就瘦怯怯的,体育课永远不及格,此时看着其余实习生们在前面还能勉强打起精神走几步,我却已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头顶一轮烈日,只顾大口出气。

大家刚要回身走到我这里,身后却出现了张柏松的声音:“不用管她,你们先走。”紧接着,我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架了起来,姿势极其丑陋,可我也只能草草抹把汗,面如死灰地问他:“张主编,你怎么在这?”他顺手掏出一管葡萄糖,利落地掰断递到我手边:“先喝了,我带实习生一直都是跟着他们的,你身体不行,下午可以骑车。”听着他皱眉说完这一番话,我差点一个白眼翻死过去,难道一般不是说你下午就好好休息吧这样的话吗?他好像听到了我的腹诽,又加了一句:“不要把做新闻想得太简单。”

一个月的实习期就在每天的气喘吁吁中接近尾声,我只顾闷头赶稿子,即使一次次被张柏松无情撤回也不放弃,好在我横了一条心,一腔热血地想做出个样子给他看看。我看着眼前乱七八糟一大堆被张柏松所有的报道拼成的半本册子苦笑,好像着了魔。意识里大部分的他,都来自于那些泛黄的旧报纸,他的文字里藏着新闻的敏锐和理性又不泛滥的人文关怀都深深吸引着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么恰好。

我和另外两个女孩子安全渡过实习期的那天,老张招呼着整个报社人去唱歌庆祝,张柏松也无奈点头:“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跟你们小孩子玩这些。”一群人站在晦暗不明的包厢里撒开了劲的唱,我在张柏松旁边只感觉鼓膜时不时地震动几下,难受得像晕车。他虚扶着我回到座位上:“不舒服?”随后贴心地递来一瓶果汁。我几乎扯着嗓子回答:“还好,就是有点吵。”他笑了一下,左边脸颊有隐约可见的酒窝:“那出去走走吧。”

我踩在走廊里软绵绵的地毯上几乎要走不稳,低头跟在他后面,可我却能感到他特意放慢了步子:“你出去采访人家也不抬头说话吗?”我抬头反驳:“没有啊,刚刚就是走路太专心了。”却见张柏松满脸的戏谑:“我发现,你好像很怕我,是不是我实习期训你训多了遭记恨了?”我连忙摇头:“没有,就是……就是不好意思吧。”我憋了个大红脸,也没说清楚,张柏松也不再追问。突然旁边的包厢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男人,张柏松手疾眼快地把我拉到他身后,我手腕被拽得生疼,看着眼前擦身而过的酒鬼却不觉笑了出来。张柏松回身好奇地问:“你笑什么?”“我记得小时候我爸拉我过马路就这样。”他的睫毛很长很密,此时笑得垂下眼睑:“好啊,不感谢我还来嘲笑我年纪大?”

大概男女之间就是这样,几句话的时间,眉梢眼角便泛出了藏也藏不住的爱意。那晚我们又在外面喝了很多啤酒,夏夜的风仿佛带着绵绵情意,吹得人四肢生倦。我想我终于可以确定张柏松也是喜欢我的,因为分别时我借着醉意吻在他的侧脸时,他并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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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我,一心以为自己就这样简单地撞上了偶像剧里模范爱情,直到张柏松那晚过后对我再没有任何独特的表示,直到他将落在我脸上几百次的目光同样复制给其他实习生时,我再按捺不住,终于挑了一个清风徐徐的午后,心怀忐忑地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窗户被风吹得半开,房间里还有刚刚印刷好的稿子里那股油墨味。

“什么事?”张柏松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颇有耐心地问我。

我咬了咬嘴唇,还是憋着一股劲儿说了出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出去唱歌的那个晚上,喝酒之后的事?”看着面不改色的张柏松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点乏力。仔细算来,喜欢他也过去了两个年头,自以为一步一步追随他的脚印,最终就能站到他身边的位置,到头来,他之于我,好像还是遥不可及。

他想了想,点头道:“记得,所以……”他轻笑了一下,满面疑惑地看向我,似乎满头雾水。

“我,我想问……我那时……”那个吻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惊慌地转头去看,却见一个穿着天蓝色连衣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目光稍稍停留在我脸上,满面歉意:“呀,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了?”她身上鲜明冷艳的香水味蓦地像一管清醒剂,注入我的大脑,我下意识微笑:“没事的。”然后从她身边逃一样走出去。“电影要开始了,什么时候下班啊……”身后隐约的轻柔女声被我关在门里。

“实在抱歉,那晚我以为你是喝醉了在开玩笑。如果给你造成了什么误会的话,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下班时,我的手机屏幕上便闪着这样一条来自张柏松的短信,躲在茶水间反复看了几遍,还是苦笑着删掉了这行字。

还能怎么样呢,这一场喜欢来得无缘无故,从开始时模糊的仰慕,到最后同样含糊不清的暗恋,我对张柏松的了解甚至只局限于那些盛放他文字的简报上。就像他从不谈自己的私生活,我便连对他的感情世界一星半点的了解都没有。我爱上的,我迷恋的张柏松,只是他展示给万千大众的那一面,还有他对我表现出来的那一点点来自前辈纯粹的善意,再无其他。

我到底也没有像小说女主一样坚强又高傲地选择离开报社,而是重新回到天天跑张柏松办公室上交改了一遍又一遍的新闻稿的生活轨道。闺蜜忍不住好奇问我:“你们在一起工作的话,不会尴尬吗?”

我笑着回答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还有一个能力超群的前辈指引,我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真正看懂这一场漫长暗恋的真相后,就像下班后一句随意又淡然的再见一样,我心里轻轻对张柏松道了珍重,没什么遗憾,本来就不是在爱情里针锋相对过的两个人,舍弃掉那点存了一半误会的往事,张柏松依旧还是我眼里那个风度翩翩的上司,我也依旧是他手下顽强生长从不放弃的小记者。

跟着他挽起裤腿走在村里弃修的路上采访,两人大半夜奔波在都市边缘只为追踪一个目击者,裹着一身消毒水味的隔离服和传染病小孩玩乐高,时间足够久远,我们之间终于只剩下对新闻同一的热忱。我看着身边狼吞虎咽吃着泡面的张柏松半开玩笑说道:“你说,我当时怎么就看上你了呢?天天有家不回,满世界乱跑,我要是你女朋友早气死了。”他打了个饱嗝,瞥了我一眼:“有心思多花自己身上吧,一点女孩子家样都没有,天天灰头土脸跑新闻,看哪个男人敢要你。”

幸运的是,和他始终并肩的是一个温顺体贴的女孩子,会在他每次出发前细心地整理好行李。后来,也终于有一个男人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会在便当里藏几颗我爱吃的圣女果,在水杯里帮我加好蜂蜜和柠檬片,每次出门前轻轻吻我的额头。

各得所爱,不隔山海,是关于我们最完满的结局。

丈夫端出来一碗汤,边问我:“刚刚谁的电话?”边细致地把汤里的香菜一一捡了出去:“刚刚忘记了,放完才想起来你不吃香菜。”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看着他温柔的背影,轻轻抱上他的腰:“是毛毛打来的,问我为什么暗恋总是无果。”他饶有兴趣地转过身来问:“你说的什么呀?”

我笑着亲吻了一下他的嘴角:“我说,因为真正喜欢你的人,根本不会给你暗恋他的机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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