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完成两天车程,跨越大半个中国回到他的家。
穿过了大片大片的麦地以后,就到他的家了。见到依然等待着关爱的可爱的孩子,路途中那混杂着恶心的气味的车厢,以及惊心看到因好喝酒而倒在车厢的大爷,还有见人就推销无限极保健品的大妈,我统统都抛后脑了。抱着孩子,初见孩子已经陌生,毕竟在婴幼儿时期对父母总是记不得,竟害怕不让我抱,过了好一会,他才记得我的熟悉,也许是因为感受到来自妈妈的关怀是那么温暖而让他依赖,所以他接受了我。
我也许该庆幸及时终止了工作,把他搂进怀里,从此陪伴他成长,我没有错过与他最亲密的这段时光。
我陪他一起玩幼稚的滑车、欢笑地射击水枪、摆弄玩具挖掘机,甚至连喝水也和他尝试不同的方法,他那么好奇,对所有没有见过和没有接触过的都想去弄一弄,探索个究竟,但是他又那么单纯,远远不明白事物的因果,而自己要将这个大千世界指引给他。
几天后,他开始很信赖我了,喜欢让我抱着他安稳入睡,喜欢让我给他温柔地洗脸洗澡,喜欢我去哪里都带着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模仿着大人,他很聪明,学得很快,我发自内心的喜悦。
一个人跨越了大半个中国,从水稻到麦地,从大米到馒头,那么多的不一样,然而,这里的夏天也一样是明朗清晰的,北方,我至少是喜欢这里的夏天的。
空气的水分极少,我带领孩子在风里奔跑,麦地里粒粒饱满的麦子正骄傲地仰着头,等待收割。
我们采了一把还没有成熟的青麦子,揉揉,挑麦仁吃,有点像煮熟的糯米饭粒,很有嚼劲。一把青麦子,回来处理好后,和着小米等一起熬粥,别有一种吃法。
回来以后,种种吃法又反而消化不良。在夜里被孩子惊醒多次,噩梦连连,就算醒来还依然能感觉到那种悲伤,梦到亲人会逝去,梦到因为全职没有工作,受社会的种种蔑视,心很凉很凉,一直到如水清凉的早晨到来。
每天天不亮,就伴随着公公一小阵的拖拉机声,就要准备一天的开始了。孩子醒着的每一刻都是闹腾着的,而他睡着的时候,我也很困了。
之前总是想带孩子,还可以一边努力学习,现在想想真的不容易。大多时候他都是非常闹腾的,偶尔一小会他专注玩他的玩具,而这种碎片式的时间根本就无法深入思考,更不用说做点什么有成效的事情。大概每一天最好的成绩就是看好他。
全职妈妈与社会脱轨的结局,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结局,因为中国几千年,女人做的都只是相夫教子,而如今女人还要赋予赚钱,时尚美貌,这样才让女人得到了与男人差不多平等的地位。
在孩子沉睡安静的这一刻,我不舍得睡,而是陷入沉思,既然自己孤注一掷辞职,执意要陪伴孩子成长,那前方必定还有很多更棘手的问题等着我去面对。多少全职妈妈是会受到老公的嫌弃,被视为一无用处,甚至被背叛?多少妈妈们在家里头发松散,皮肉松垮,四处抱怨?多少妈妈们只知道一日三餐,孩子老公的话题?
有时我也会恐惧,因为感觉自己也一天天沦为无知的妈妈,并且对此沦陷感到无能为力。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看到自己的孩子,做母亲的心总是那么柔弱,他甜睡时那可人的表情,怎么忍心与他分开?有时候为他一次淘气而发脾气,人总输在具体事物中,但不论发生什么,心依然是深爱!
在房间里,又和孩子看了一遍我的婚纱照,不免有点岁月景迁的感觉,影像中的浪漫我却没有什么记忆,也许是一切来不及记忆,生活已变得太过于真实。一直想做个有情怀的人,但孩子已在怀中了,困足不再远行了。
肠胃一次又一次不能适应北方的饮食水土。 也许是将近三十年的胃口习惯终究不会这么轻易妥协,而爱情的力量早已不如传说中的那么伟大----能克服一切。
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替着承受;岁月无奈,是因为生活细节。
大片大片的麦地,还是没有电影里的画面好看,很多很多的爱情,也没有电影里地老天荒。想起当初选择他,嫁给他是那么草率,草率得一切都来不及认真思考,但是那时哪知道远嫁他乡的不适应与害怕,想必没有经历过什么,依然会觉得有情饮水饱,爱就接受他的一切,只能说所有生活大概都是不够完美的,但日子还是需要平静安然过下去。
开始与告别,一次次含情麦麦,又是含情脉脉,人生就这样坚持不懈,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