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许久不玩围脖,上线发现多了个粉丝。凭借着脑海中残存的记忆,猜测它大概属于我的某个高中同学。
其实我一向不爱在私人领域加熟人,二次元和三次元掺和一起是非多,QQ大概是我唯一能容忍的东西。屏幕右下角的私信闪烁不停,我以为又是微博小秘书在那喋喋不休的散布虚假消息,又哪个俊男美女邀请我进圈子了,无聊。但是我还是点开了,那个新粉丝上来就诘问我一句“你也不找我!”我心想“你谁啊?!”
但这么问不好,记忆里蹦出个名字,属于我高中某一任同桌,一打上去,对方半天没回复,看来是错了,错了就算了。
我都打算关电脑了,那边才姗姗来迟了句“对”然后又叨叨了两句。我对微博私信心有顾虑,被它坑惨的人前扑后继,于是我留下QQ,在QQ上再叙前情吧。对方这回挺快的“等我吃完饭再说吧”。
这一顿饭吃到晚上7点多。我俩都挺不积极的。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
就叫她叉叉吧,叉叉是我高中一同桌,第几任忘了,倒是印象深刻的能排前三,剩下俩,一个是二崩一个是腰腰,熟知我的人,大概知道这是多么高深的排名。我也不知为毛,和同桌的友谊全是打出来的(除了亲家),也许这是我们表现情调的方式,估计除了我们也没谁会认为打架是顶有情调的一件事了,尤其是打嘴仗。二崩吵架就是循环播放“你妹啊你妹啊!你什么意思!还能不能玩了!”腰腰我俩没吵过,就大学不欢而散两次,估计老死不相往来了,他一句话顶一万句,句句跟刀子一样,往肉做的心上狠戳。而叉叉,她比较讲理,和她吵架,她会一件件的列举出“我对你多么好”和“你却这样对我”,最后总结“良心被狗叼走了”。其人记忆力超群,舌灿莲花,每次斗嘴,即使我挺直了腰板问心无愧,最后都会嘀咕着“我真不是东西”落败而归。
虽然我们称这是有情调的事,可当时,我们被彼此气得胸闷气短,吹眉毛瞪眼。恨不得扑上前把对方掐死。叉叉说那时我们年少无知,嘴硬又拧巴,我说也是,不二逼的青春都是被狗叼走,不完整的青春,我们只是“青春”过头了。
【二】
叉叉说“我想你了”,我忽然想起在微博看过的一个投票,问“我想你了”算是很难说出口的话么,我当时斩钉截铁的选了不是,可在她这么说的时候,我一下子哽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我也想你?”“好久不见?”太虚情假意的我都没说。只是觉得人真不经叨咕,前几天还和现在的朋友不经意的提起过她,今天就联系上了。我问“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她说“看小说的时候”。…那就是真的想了,而且频率还挺高呢,我沾沾自喜。那我在什么时候会想她呢?在听到有人与她同名时,在路过她家楼下时,在和朋友描绘我这些神一样的同桌时,以及翻白眼等等时候…原来不知不觉,一个人过去留给自己的印记,会在自己都未察觉中,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么久。
她又说了很多关于我的事,比如“我写小说给她看;我高中时贫血;我借作业给她抄;我俩大雪天顶着瑟瑟寒风去吃酸辣粉…”
这些我都记得,酸辣粉要多放榨菜,多放醋。辣得我俩涕泗横流,满头大汗,还觉得不爽,那就晚上再来一碗。
她又说了很多,我不再觉得那句“我想你了”只是寒喧。
我说叉叉你其实是个敏感的人。她惊讶的说“真的,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因为我们一样啊。
我 是狮子,她是白羊,都是火象星座,外表冷淡,给人不好接触的感觉,内心却灼热滚烫。嘴上一句话不说,心里却一直重复
【三】
我初中第一个同桌,是一小鼻子小眼小脸蛋跳拉丁的帅哥,曾经特正经的替我抱不平,他说:“你一套火热的心肠,怎么就配了这么个冰山的模样呢?”
那时候我以标榜自己是个好学生为傲,人前不苟言笑,人后笑口常开。“表里不一”大概就说我那时候。但这也不能全怪我,我嘴角弧度偏下,面无表情就得悲怆,撅撅嘴巴就是生气,当今盛行的卖萌,在我脸上叠加的形态不一,就是不萌。
我之前的个人介绍时“人是冰山脸,心是大火坑”。后来想了想还是改了,随着年龄增长,中二病不表现在表层,都潜到内里。出于礼貌,努力学会面带微笑,但大多数时间,静下来面对自己时,我总觉得那些笑,让我面部发僵;敷衍的笑,苦笑、皮笑肉不笑、随大流的哈哈大笑,他们不是从心里愉悦的奔跑出来的,所以脸也不欢迎他们,我有些怀念面无表情的日子,懂我的人知道,面瘫代表心情平静,单鼓起侧脸多是无奈或者不解;睁大眼睛表示好奇。我有些怀念那个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交换意见的人了;也怀念看我噘着嘴会紧张的问我“是不是不开心”的人们,他们关注着我微小的变化,给我最及时的关心。
【四】
叉叉高中时在生人面前十分酷炫,拽得二五八万,给人眼高于顶的感觉,看谁不爽了,头一偏代表“再多看你一眼就吐了”,眼珠同步翻转,留下一个纯白无瑕的球面,是以白眼的最高境界。我曾虔诚投拜其门下,欲学得此绝技。奈何任督二脉阻塞,我翻白眼就好像被人死钳住脖子,即将呜呼哀哉了一般。昨晚和她提这茬,女侠叉叉爽快答应,过年回老家,再传授我未竟之绝学。
叉叉虽然看起来又高傲又拽爆,却是个在人情方面斤斤计较的人。斤斤计较在这里贬意褒用,她清楚的记得别人给过她的丁点温暖,记好永远比记仇多,她表面上满不在乎,心里却早就稀哩哗啦。她在人情方面,一直入戏满,出戏也慢,她始终惦记着还有本账没还。有人这么说过“我谢谢你对我的好,但我不欠你的”。到了叉叉这里,就成了“谢谢你对我的好,你不用计较我对你的,反正我是欠你了”。
所以,我俩总觉得人情方面真累,可不是累么,记得太多了,一笔笔的把好变成债压在自己身上,我俩都该学习上面那句话:“谢谢你对我好,但是我不欠你的”。可能…学不来。
【五】
叉叉也这么问过我,关系好的时候,我俩上课就不停的唠嗑,被发现了,就转移到地下改传纸条,叨叨叨,叨叨叨也不知道怎么就有那么多话聊。不传纸条的时候就冷战,冷暴力什么的简直是神烦,我高中时被俩人冷暴力过,一个是某任班主任,另一个就是叉叉,俩人一度刷新了我的仇恨记录。
冷暴力的精髓就在于“任尔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我俩把对方当隐形的,最长记录一周,期间我多次想找她搭话,但她比我能抗,然后刚冰释前嫌就换座位了。
那时候我成绩还不错,特别好为人师,每天摆着一副“你不要走弯路”的嘴脸,说:“你得好好学习,上课不要玩手机懂么?”,一边又特热情的给叉叉“好书推荐”,叫她欲罢不能。就这德行,我自己都血招没有。一般话唠都当不成好学生,尤其是倾诉欲和表现欲过强的话唠,哪怕只有一个听众,都能连说带演上一天。我是显性,叉叉也是,不过她隐藏的比较深。
大家说这样的人性格好,胸襟宽广没烦恼。但我俩是奇葩,说的是能让别人知道的,但更多的话会闷在心里,跟自己犯劲。有好事恨不得叫全天下分享快乐,遇到坎了,就憋着自己解决,我不知道叉叉是为什么,我是怕丢脸,怕破坏了我“高大上”的形象,即使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个逗比。这样过得很累,所以一旦遇到个说“我懂”的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送给人家,送不足惜,就是不知道送谁。迷茫啊~
叉叉说:“让我们还有力气的时候,彼此抓紧吧,不管能抓多久”。
我娇羞无比:“不好意思,我是坚定的异性恋”。
叉叉绝倒,伏地不起,她一定在想我俩聊的不是一个话题。
嘴上不说,我心里却是记住了。
【六】
我喜欢相逢一笑泯恩愁,也爱故人久别重逢。想了很多话,心里复杂情绪太多,一时语塞。我们都不需要去刻意的证明自己什么样的人,时光会给我们答案。大浪淘沙,我们是桥段,度了那么多路人,感谢你记得我,感谢那些懂得我们的人,就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