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红尘伤如许【之五十】因闲话惹闲气

　　第二日，OK舞厅的凶杀案便一阵风传遍了罗原城。死者姓李，外号“铁拳”，是罗原城黑道上一个人物，在这座小城里的知名度远远超过了市长。凶手也是黑道上的一个人物，也姓李，排行第四，因此人人都叫他“李老四”。据说李老四杀了铁拳后，马上就去投案自首了。又据说他之所以杀铁拳，是因为铁拳讹了他一笔钱……

　　一连十来天，这座小城街头巷尾的话题全在李老四和铁拳身上，就连阿胡和少英，间或也要谝上他们几句。这一日，阿胡说起铁拳来，又像前几天那般眉飞色舞了，直说像他那样，才算活了一回人，虽说死了，一辈子也值了，说着说着，就忘了手上的活计，便招来刘少英的一阵横眉冷眼：“那你就替他去死好了！你只会吹牛！不看生意成了什么样子？卖的钱还不够你喝酒！”

　　“赚钱为了什么？不就图个吃喝嘛。”阿胡嬉笑道，“咱现在不吃不喝，等什么时候地震了，想吃都来不及了。”

　　“那你拿什么娶我？”

　　“这不是在赚钱嘛？”

　　“赚钱！赚钱！赚你娘个脚！”刘少英忿忿地站起身来，将一把穿了菜及没穿菜的竹签子全掼在地上，“咣”一声摔门出去了。她在客厅里站了许久，心情稍稍平静了些，便又去敲罗慧的门。敲了半日，屋里却没有动静。她便又双手插在裙袋里，款款踱出大门去，沿着院前小路，径直去了松潭公园。

　　她沿着湖岸走了很久。越走，心里越没兴致，便又暗想，还不如就这样悄悄地跳进湖里算了呢，也免去了许多烦恼许多忧愁！便不觉停下脚步，望着那湛蓝的湖水只个出神。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欢畅的笑声，她回头望去，却是程菲和刘灵威拉着手在不远处那块草坪里嬉戏。他们那欢悦的样子又令她想起了许多往事。想起往事，就不知不觉中打消了那突然冒出的轻生念头，遂寻一个避静处，静静地坐下来……

　　太阳落山时分，少英方回去，阿胡却不知哪儿去了。屋里乱糟糟的，她扔的那把竹签子还在地上。她无奈地叹口气，拾起竹签子放好，又开始穿菜。足足穿了一个来小时，方穿完所有二十来种菜，便轻轻舒口气，捶着腰，踱出门去。

　　天已然黑定了。

　　该死的阿胡能去哪儿了呢？他不回来可怎么出摊呀？那么，就不出摊了吧？这么想着，她便又回到房中，翻出钱盒，却见所剩无几了，不由得又忧愁起来：如果不出摊，马上连吃饭都成问题了，还做什么生意呢？……那就再等阿胡半个小时吧，要是到时候他还不回来，该怎么办呢？或者只能厚着脸皮叫罗慧跟若水帮忙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阿胡没有回来。

　　她便又去敲罗慧的房门。只有罗慧一个人在屋里看书，若水没来。

　　刘少英一眼照见了墙上那幅字“笑傲江湖”，觉得蛮有意思，不觉驻足看了半日，喃喃地说：“若水的字越来越好了。”

　　“好什么呢？”罗慧放下书，站起身，走到少英身边，轻挽了她的胳膊说，“我咋看咋不顺眼！”眼里却满是甜蜜的笑意。

　　“看把你美得！”少英回头笑道，“什么时候你叫他也给我写一幅字？”——后来，少英果然通过罗慧让若水写了一幅字“人生如戏”，贴在了床头上方。

　　然后，便不知不觉说到了生意上的事。一说到生意，刘少英就不由得叹息。

　　“不知咋的，别人的摊子，接二连三都有人吃，我们的麻辣烫摊子却吊死鬼寻绳一样，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旺。”

　　“刚开始嘛，我们这小地方，比不了西京，可能都还没习惯那个味儿，等习惯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