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_取舍

“北辰星君有何贵干？”木德星君远近闻名的不近人情，平日若非凌霄殿议事，基本是见不着他的，他星君殿上下人等也随了木德的性子，不与其它宫人来往，在外人看来，他那星君殿便似乎总笼着阴影，写着“生人勿近”。

我犹豫着找好措辞，虽说来时已想好了如何说，可当面却一瞬忘了。“北辰今日来，是想借阅木德星君的仙星册。”仙星册记着天宫各人的姓氏生平。

木德君冷哼一声，“星君也是知晓天宫规矩的，请回。”

“……北辰归仙位之后，有些前事便记不太清，故想请木德星君网开一面……此事绝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请。”木德君仍是铁面无私，朝着殿门说道。

我也不好再叨扰，担心木德君直接将我赶出去。“多有得罪，星君见谅，告辞。”

本来被一口回绝是常理之中，木德星君的脾气天宫无人不知，所以那仙星册才交予他保管。我本以为木德君再如何不入俗流，我俩皆为星君好歹能给我个面子，看来是我多想了。

我最近总想起那些已经记不住的事情，正因为丝毫记不得，才总觉得惴惴不安，那些事便影影绰绰绕在心头。即便那些记忆寻不回了，可我与芷女之事也总该有个了结，我也总该知道前因后果如何弥补，任它挂在心间，实在憋闷。踟蹰再三，把心一横——此事终归要玉帝应允。

“北辰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朕了？”玉帝正与太上老君下棋，虽这般说着，却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太上老君在，我这事便一下难以开口，“只……只是路过，想着给玉帝您请个安，没想到太上老君也在。”说罢，向太上老君也行了礼。

太上老君看我一眼，许是看出我有话要说，“我那三元炉里还炼着丹，恐怕弟子们粗心忘了。”说着起身告辞。

待太上老君走远，玉帝才开口道，“是来讨你前世记忆的？”

还未说出的话竟被玉帝猜中，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微一点头，望着玉帝担心他又要念叨一番。

“你以前总是没什么性情，朕的安排都一一受着，朕自然也不会害了你。可从凡间回来，你却多了一股子倔劲，也不知是好是坏。”玉帝不免要数落几句，我也一一点头应着，并不反驳。“我既收了你那点记忆，你就该明白，那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都过了这么些年了，知道了又能如何？事成定局，不如放下。”

“事情是我做的，祸是我闯的，若是因为记不得就能当无事发生，即便劝自己心安理得接受，可终归是心头的一根刺。”

玉帝长叹一声，对我也是无计可施，“记忆还你，不过你要答应，不论前世多少孽缘情债，你去解了，就万不可留恋。”

“……”我却稍有犹豫。

“若有相违，我便亲自为你了结。”

还未等我点头，玉帝手一挥，我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