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两则农村精神病人的故事

这是两篇精神病患的故事,一篇是我的真实经历,一篇是我在一份报刊里看到的。

武疯子

精神病患在中国民间有个俗称:疯子,有个流传很广的说法,「疯子的力气比常人要大」。在我们家那儿,有些男性精神病患喜欢耍点武术动作,所以被称为「武疯子」,后来我知道全国大多数地方也是这么叫的。

我们村的「武疯子」不时会在村最中心的大道上耍耍武术动作,我第一次见到觉得很奇怪,就问我爸他在干嘛?我爸说那是武疯子,我就追问武疯子是什么?我爸给我解释了一通,从此我就知道了什么是武疯子。

后来我上学一两年后,偶然听一些同学说起来,那位不时在路上耍武术的人是我们班一位同学的爸爸。

我们那会看见这位爸爸总是怕怕的,毕竟谁都不知道这个不稳定的小规模杀伤性武器会做出什么举动来,离他远点总是好的。外人眼里的不安全分子在他儿子眼里却是个血脉相连的父亲,他对他儿子很好,经常来接儿子上下学。有时候在我们上课时,他还会悄悄地站在窗外看着,我们那是个村小,经常有家长路过学校的时候想看看孩子在课堂上的表现就到教室窗外看看,老师通常会在这个时候让站在外面的家长的孩子回答问题,以示关心,家长心领神会,尤其是孩子答得好,更觉面上有光。

这位爸爸的一站也算是把标尺,在这杆标尺下,有的老师像对待正常家长一样,任他在外面看着,偶尔也会向他的儿子提问;有的老师则会像对待低等生物一样,发出「去、去、去」的声音示意他走开。懵懂男童的自尊之心已开,我那位同学窘迫万分,不耐烦地让他爸爸快回去,渐渐也不愿意他爸爸来接送他上下学,不愿意让同学们看到他爸爸。

大概是某一年的春节之后,学校开学了,村子里的小孩没什么玩具,但春节剩下的鞭炮倒是很多,而且多是那种不正规作坊里生产的土鞭炮,威力惊人,响声特大,村里人喜欢响声大的鞭炮,过年一放,自己家的鞭炮响数多,响声大,会很得意。

我讨厌响声大的东西,所以不爱放鞭炮。但我的同学们就特别爱放,上面提到的那位同学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寻找各种地方放鞭炮,比如在冰面上钻个空,塞进一颗点着看能不能把冰面炸开。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常玩土鞭炮,哪能不被炸?

一天中午,我在上学的路上碰到他爸爸骑自行车载着满脸是血的他去村里的卫生所,等我到了学校,从同学们那儿知道了他在玩鞭炮的时候炸伤了自己。他把鞭炮放在玻璃瓶子里,看能不能把玻璃瓶子炸裂,结果人没跑远,炸飞的玻璃碎片溅到他脸上了,所幸眼睛没受伤,但脸被炸得皮开肉绽,本来就不好看的脸,现在多了数条伤疤。

后来在他脸上缠着纱布的那段时间,他爸爸天天来接送他上下学,他很快乐地坐在他爸的自行车后座上。

我到五年级的时候离开了我们那个村小,我这位同学和他爸爸后来的经历就不知道了,听说他妈妈和要他爸爸离婚,又听说他爸爸后来也出去打工了。

视(精神病患的)人命如草芥

正好在看一本介绍全球人体器官买卖的书,想起来了之前看到的一篇报道,里面也涉及了中国的一些人体交易。

前些年中国一些地方有个「娶鬼妻」的陋俗,娶鬼妻的男人要么年纪轻轻还没来得及娶妻就死于非命,要么家贫或残疾孤独终老,家人看他们在阳世孤单,不容他们再在阴间寂寞,就给他们在阴间娶妻,操作方式是买女尸来和自家这位未婚男士(尸)合棺而葬。

有需求就有人来提供服务,于是诞生了一批「鬼媒婆」,鬼媒婆要想法设法弄来女尸,这些女尸分两种,一种是当下受很多人喜欢的、自媒体取标题特别爱加的「干货」,干货顾名思义是入棺下葬时间比较久的女尸;另一种叫「湿货」,湿货大多是死去不久未曾下葬的女尸。

所以,在这些地区出了个奇怪又合理的现象:到火葬场火化的多是男的。女尸可以卖钱嘛!然而,把自家的女尸卖给别人做鬼妻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女尸供给不足,怎么办?鬼媒婆有法子:开棺掘墓盗尸体,干货,卖的便宜点;承包医院太平间,湿货,原厂直供。

市场需求旺盛,还不够!供给侧改革呗,有人就动起歪脑筋——现杀现卖!!!当然,人是不能随便杀的,不过有些人的命「不值钱」,有些家庭还觉得ta们是累赘,他们就是农村精神病患者。

有些人用给东西吃之类的借口骗出她们,然后杀掉送上鬼妻市场。农村里丢失一些精神病患并不会太当回事,心里想丢了就丢了,不找了,找回来也是个累赘。有个村子里的四名精神病患一年内被同村的人杀掉卖掉,事后一直过了四年都没人发觉。直到四年后,一位鬼媒婆被查,牵扯到了这个同村人,村里的人才明白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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