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虞兮奈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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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二0二年，垓下乌江，项羽兵困粮绝，被刘邦几十万大军团团围住。是夜，项羽闻汉军四面皆楚歌，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大战前，项羽悲从中来，不能自己，慷慨而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啊虞姬！怎么办呢？

项羽问。

虞姬拔剑起舞，边舞边唱：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舞罢自刎而亡。

著名的京剧艺术大师梅兰芳由《史记》中，“不得不和虞姬诀别”引发联想，创下此《霸王别姬》剧本。此剧，又名《九里山》《楚汉争》《亡乌江》《十面埋伏》。

想到这个剧本，我想到一个清俊的香港男人，张国荣。他在由陈凯歌执导的电影《霸王别姬》里饰演程蝶衣，他把这个角色演绎的很到位。

电影里，程蝶衣是一个在现实生活中做梦的人。理想与现实、舞台与人生、男与女、真与幻、生与死的界限，统统被融合了。这个人物形象告诉我们什么叫迷恋。他和他的师兄段小楼的感情很好，好到了他自己已经分不清是尊重还是依恋。然而，无论到了怎样的时刻，他始终牢记着师父的教导，“从一而终”。他在段小楼面前哭诉：“不行！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最后，他效仿虞姬，与段小楼演最后一场戏的时候自刎于戏台上。

生命不是被用来挥霍的，也不是用来浪费的。在一定的时候，它总是被拿来证明，还有一些东西是远可以胜过它的。比如说情，比如说义。甚至，一些我们也无法理解的生活方式和准则。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辟患而有不为也。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孟子如是说。

你的心在哪里，你的人就在哪里。你的喜好在哪里，你的选择就在哪里。你看重的是什么，你就会选择什么，丝毫也不会差。即使矫枉伪饰，也是一时一刻，时间会给出最正确的答案。选择，离不开欲望。即使这个欲望是高大上的、冠冕堂皇的，甚至是没有丝毫利己主义的，它仍然是一种欲望。欲望，是非正恶交织的产物。

说到欲望，又想到了《天龙八部》里的一个人物，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夫人，康敏。这实在是一个狠毒的女人。长得漂亮，欲望也很强。强到什么程度呢？她不仅沉醉迷恋于自己的美貌，也希望她周围的男人痴迷于她的美貌之中。只因乔峰没有在人群中仔细看她一眼，便伤了她的自以为是。于是，她便费劲心机，设下连环计，把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号人物，素有“北乔峰、南慕容”之称的丐帮帮主乔峰拉下马来，也把丐帮搅得是人仰马翻，从此一蹶不振。

女人，美则美矣，心眼坏了，就很可怕。她这个样儿，很像格林童话选里的那个白雪公主的继母，自恋的不得了。

“魔镜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我的女王，在这块土地上，你是最美丽的。”

听到这样的答复，她很高兴也很满足。

在这样的心理作用下，白雪公主不死上十回八回又怎么可能呢。所幸，她遇见了七个小矮人，遇到了爱她的王子，从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样的幸运。如乔峰，如所有坠落在欲望深渊的人们。

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与？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

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为什么而死，大约也算是活明白了。越想要的简单，越放弃的厉害。电影《霸王别姬》里有一个，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