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来岁的年纪,可仍记得,幼儿园那年,因为参加县里的做操比赛,我们这群小朋友表现出色,获得了一等奖。奖品除了两个大肉包,还有两支彩色铅笔。
如获至宝,激动万分。
笔芯里有四种颜色,直直地划线,可以看到四种颜色,旁边再画一条,就像一座彩虹桥。
发现了其中的乐趣,更是兴致勃勃地,一有空就画起画。
那时候哪有什么兴趣班,全凭自己的一身兴趣。
再后来,记得一年级的暑假,我画了整整一叠的画,照着书本的样子,画花草,画孙悟空,还自创画爸爸出差。
哪知画得好不好,只知道一画画,就特别安静,特别投入,仿佛那时,就只剩我和笔纸,还有脑子里的构想。
直到初中,美术课的曹老师,有特意指导我画国画,主要是植物类和山水,比如葡萄,荷花,菊花,山水图。
调颜料,挥笔泼墨,加盖上自己的印章,像模像样的小画家一个。
这些画作,有在学校的文化艺术节获奖,也有在县举办的活动参展。
这些不算什么,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仍是过程中的沉浸。
只是升入高中后,父亲以功课重,又不考特长生为由,把我的这些颜料,纸笔给没收了,再也不让画画。
我屈从了,因为一直都觉得父亲的意见是对的,也为我的前程考虑。
高中三年,很是苦闷,人又消沉,陷入自己的黑暗世界,不能自拔。成绩一直中下,毫无起色,浑浑噩噩地混到高考。
成绩并不理想,只上了专科。父亲考虑到未来就业,给选了省里的一个服装产业城市,说是那边服装企业多,就业机会也多,学这方面的不怕找不到工作。
的确,这个城市,有些成千上万,关于服装的公司:服装厂,漂染厂,加工厂,配件厂,织带厂……
更意外的是,竟然又能重新拿起笔,服装设计专业,效果图是必不可少的,画画是基本技能。
父亲要是早早知道会如此,想必当初也不会那么决绝地封杀我的笔墨。
只可惜,时过境迁,再也找不到少时的热情与感觉。所有涉及画画的课目,成绩只是一般般,很多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
曾经喜欢过,如今再重拾,却已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还能提起,当初我也学过画画,也爱过画画?
更讽刺的是,毕业之后,即便岗位颇多,终究没从事设计类的工作,最多也只是呆在服装企业,偶尔看着设计部门的同龄人,挥挥洒洒,不禁联想自己半桶水不到的专业。
惭愧至极。
梦想清晰,那是因为把它握在手里。而这年少的美好,就如刹那烟火,短暂绽放过。再后来,只剩一撮留有缺憾的烟灰。
飘然远去,已逝去很久,偶然,触景生情而已。
惟愿,这样的擦肩而过,不禁错失,不要再上演。因为心之所念,已剩不多;血气方刚,已然无存。
能拥有的,只想紧紧抓住,再也不要让它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