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阿兰《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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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的这个是译林出版社1988年的版本,书名叫《论幸福——幸福的艺术》,是“现代社会心理学译丛”中的一本,译者名为“施清嘉”。这本书在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和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再版时,名字改为《幸福散论》,译者的名字改为“施康强”。施康强先生是翻译大家,读过他翻译的很多书,没想到他还有一个曾用名。阿兰的这本随笔集我到现在都没读完,偶然翻开读一段,往往会想到很多东西,所以就一直没舍得读完。

阿兰在这本书的第一篇文章里阐述了一个道理,“在未能找到情绪的真正原因之前,我们对情绪不能施加任何影响。”情绪一词,乃是古典哲学术语,英文为Passions,或译为情志、烦恼,泛指一切激动情绪和情感状态,如恐惧、气愤、爱、恨等。阿兰举例说,保姆遇到小孩子哭闹,往往喜欢对孩子的性格、喜好做各种心理猜测和评价,直到她发现一切的原因是一枚别针的时候,这些心理学的探索才告结束。人的一切情绪实都是由特定的原因引起的,别针让孩子哭泣,在我们找到别针之前,我们既无法理解也无法说服孩子。情绪的原因要在情绪的表象之外去寻找。这种经验可以看做是对唯物主义认识论的绝妙阐述。也就是说,不能从情绪的表象中认识这种情绪的原因,因为,引起情绪的事物(别针)与这种情绪的表象(哭闹)之间毫无共同之处。

阿兰的文章还讲到了个人修养的问题,那就是个人如何应对自己的情绪波动的问题。他援引了外交家塔列朗的话作为解答——“风度决定一切”。这话的意思是说,在控制情绪上,个人的理性是靠不住的,而集体理性却非常有效的。原因在于,个体在使用理性的时候往往忽略了身体因素,我们可以站在思考、坐着思考、躺着思考,我们乐意蜷缩就蜷缩,乐意放诞就放诞,我们始终觉得这些身体行为与我们的思考是无关的。个人的沉思往往伴随着对自己身体的放纵和不加约束,而情绪则是身体感受的反映——坐的太久人会郁闷,站的太久人会烦躁,要缓解这种情绪只需改变身体动作即可,一味沉思是帮不上忙的。

集体理性就是关于如何使用身体的社会规范,它直接作用于身体,从而间接地影响人们的意识。而在阿兰看来,这种间接性恰恰让它更加有效,因为,身体就是情绪的“真正原因”,表面上看来是间接的领域恰恰是本质所在。

阿兰是一个笛卡尔主义者。笛卡尔认为,情绪虽然纯属我们思想的一种状态,却最终受制于我们身体的运动。因此,人的幸福与不幸,“一切取决于我们的身体及其功能”。除此之外,皆是妄想。可见,笛卡尔在认识论上是一个唯心主义者,在道德上却是一个唯物主义者。阿兰受笛卡尔影响,也是一个道德上的唯物主义者。

我觉得,唯物主义不是一种哲学,而是很多种哲学,更准确地说,是很多种哲学实践。认识领域的唯物主义就是科学实验,道德领域的唯物主义就是“移风易俗”,艺术领域的唯物主义就是“为艺术而艺术”,政治领域的唯物主义就是武装暴动。它们的共同之处就在于,从表面上看是间接的、而实际上是真正起作用的地方入手去解决问题,而不是沉迷于经验的表象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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