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不妊子（6）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那痛渐渐舒缓了，枕头上已经湿了一大片，刚刚不知道究竟流了多少汗。慧黎气若游丝拿起手机，联络学校要临时请假，下午的课肯定没办法上了。挂了电话，她离开卧室缓慢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一小口一小口喝下。

温水冲走了腹部残余不多的疼痛感，慧黎刚刚真的吓坏了，虽然不曾发生过，但她就是知道，这痛不寻常。向学校请了假，她打算去医院好好检查，距离上次检查也差不多隔了一个月，虽然比预定的提早一周，但慧黎已经无法再等。

今天，她希望能从医生口中，听到一个让她安心的说明。

直到抵达医院前，她都没有想到要联络森信，一是因为知道他在忙，二是这件事自己都还不清楚是什么状况，提早让他知道也只是多担心罢了。慧黎自己一个人挂号，一个人在门诊室外等候；下午的医院，来了很多老年人，有的是有老伴搀扶，有的则是外佣帮忙推轮子。

下午的医院，弥漫一股陪伴的气味，这气味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但无论如何，此刻慧黎只有自己一个人，自己陪伴自己。

护士打开门诊间叫到她的号码时，慧黎正在低头滑手机，一回神，赶紧起身快步走进诊间。

“怎么样，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医生问。

“医生，早上我的腹部突然觉得很痛，以前没有这样痛过。”慧黎边说边指着自己的下腹。

“最近月经来，状况怎么样？会觉得不舒服吗？”医生问。

“月经啊，最近几年越来越不顺，每次来都很痛，也有吃中药调理，但感觉没什么效果。”慧黎回。

医生听完慧黎说的所有症状后，开了一张超音波检查单，要她等等去检查。慧黎拿着单子，上到三楼的检查室报到，一去没有其他人，交了单子后，就被护士请进去检查。脱了鞋，平躺在病床上，护士动作熟练地掀开她的衣服下半部，垫好二张纸巾，等待医生进来。

另一个医生走进来，拿了一罐膏状物，挤了一大坨在她的下腹部，接着用仪器开始探测。荧幕出现了腹部内的影像，感觉就像google map里的山区卫星图，几条弯弯曲曲的线，慧黎完全不知道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曾小姐，妳是不是常有经痛的问题？”医生问。

“对，最近越来越严重。”同样的话，慧黎十分钟内回答第二次了。

“从超音波的影像看起来，我怀疑有点像是子宫肌腺瘤的状况，但还不能完全确认。若要更精准确认，那就要做核磁共震，不过这部分的检查费用比较昂贵，您可以再考虑看看需不需要。如果需要，我们再来安排。”医生放下探测器，护士已经用卫生纸，帮忙擦拭慧黎腹部上的润滑液了。

慧黎没有迟疑，马上请医生尽快安排核磁共震的检查，她还强调自己的时间很弹性，随时都能配合检查。

搭电梯到了一楼，去柜台批价缴费后，拿了几包肌肉舒缓锭，慧黎走出医院大门。

“子宫肌腺瘤？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病？跟长久一来的不孕症有关系吗？难道真的被森信说中，真的是我自己的问题？”一连串的疑问，像是地震后倾倒的置物柜，柜上的东西一个接一个，毫不留情从慧黎的头砸下来。

离开医院，搭上计程车准备回家。车上，慧黎拿起手机上网查询子宫肌腺瘤，这个时候，还是没想要联络森信。其实，她有想到，但下一秒就断了念头。因为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森信知道；至少不是现在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