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空调罢工,店里维修工来了两次,也没修好。学校只得先搬回两台电热器,搁在办公室两边的空地儿,便于教师取暖,没课时大家围在一起研究研究课程,或是东家长西家短的,也算凑合吧。

期末,中午,我和同事在改卷子,大家怨声一片,好冷啊!手脚洼凉,心揪到一处,身体又缩得小好多,电暖器好像一个老太太只暖不热。

改卷子有一会了,我忽然想:给同事拎一壶热水,喝点热水暖暖手,大家会稍微舒服些。我对吕老师说:“天冷,路滑,你早些回去吧,走路小心点儿啊!”

路上,冰凌青白色,太阳照着,越发冷了,我打了几个趔趄,慢腾腾往伙餐厅走。碰到任校长,她说:“芸芸,你把这杆秤捎往办公室,我一会儿去取,快过年了,小秤家里也离不了。”

我一看,老式的细杆秤,手指头一般粗二尺长点的,褐色杆上嵌着稠密相间的黄点点,还附带一个拳头大小的铁锤(秤砣),我不懂如何记重,但我知道很不好拿。还盘算着:“这么滑的路秤折了怎么办?”不在一个办公室,她总往大办公室跑,说些笑话,分享些奇闻异事,我们相处挺融洽。何况,我是一个宁愿自己多受点累,也要帮助别人的人,从小到大,不会拒绝别人,有时明明心里不愿,口里却说不出“不”,这时,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迟迟疑疑的,嘴里答应着,一手掂着水壶,一手握着细细的冰凉的秤,还得惦着铁锤,深一脚浅一脚,仔细走。

我灌了热水握着细秤,往回走。太难拿了,这次是不用换手了,左右手都沉重,走着一步一趋的,越显重了。

又碰见吕老师,又说些杂事,突然看见面前横着一条深沟,水泥地面怎么还有土铺的深沟呢?哦,原来是操场边深挖的输水管道,半成品,校长说趁放假好好再修修的,怎么回事?来时没有的啊?我倒霉透了!

我像《背影》里的老父亲那样,放下水壶和细秤,慢慢探身下去,再直起身,拿起东西,小心跨过管道,再把东西搁到高处雪地上,缓缓攀上对面高岸。

上来了,我长出一口气,继续回头走。天快要擦黑,微黄的阳光软绵绵的,无力的藏在山那边高处,不胜寒。语文组的同事们该埋怨我了吧,出来这么长时间,影响改卷子的进度了,自己干嘛要逞能呢,做什么好事呢,你有什么本事?我暗自埋怨着,慢慢走着,脚冻麻了,手也木了。

咦?我怎么只掂了热壶和细秤,铁锤(秤砣)呢?若没了它,只一根杆儿,咋能称东西呢?

秤砣呢?我慌慌张张折回去,去找秤砣。再顾不得冷顾不得手麻了,不过脚确实热乎乎的。走着慢的好像过了好多年,又走到深沟那里,远远看见,秤砣在对岸。原来,爬沟时,只记得拿热水壶,拿秤杆儿,忘了秤砣所以,秤砣还在原处,躺在没化的冰路上,冷冷相依。

秤砣还在原地,我还得费力去拿,惦着热水和细秤杆,我苦笑不得,继而大哭,是那种丢失后重重的焦急担忧,找到后强强的喜极而泣。

我的秤啊,我心里的秤呢?

我得费力去寻找,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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