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菌不知晦朔

新铺子当阳,只要老天出太阳,就有全乎太阳好晒。

初来乍到,为了让铺子看起来更敞亮,前老板用来遮挡太阳的卷帘门被我换成了两扇大玻璃,自认为顶聪明的决策也让时间回答出它的利弊。利在敞亮,弊在……太过于敞亮。

每天,都有无数的小蚊虫在玻璃边上飞旋,最后无一不丧命于玻璃之下。守铺子已经疲了的我两三天才会打扫一次,每次都不甚恼人。因为刚擦得透亮的玻璃没半天又会扑满细细密密的蚊虫。

蚊虫扑玻璃,飞蛾扑火,傻透了。我在一个百无聊赖的午后认真地观察过它们,并含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真诚告诉它们:嘿,别去,那是一条死亡之路。它们不为所动,一意孤行,贴着玻璃扑棱扑棱乱飞一气,仿佛在对我说:管呢,我追求的是光明。于是我用帕子一一抹下它们的尸体。

真是些蠢虫。夏虫不可语冰。于是想到竹影姐也想到的孔子“三季人”;于是想到《逍遥游》里的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于是想到自己……怎么会放任自己跟婆婆怄那么多气,真是愚不可及。

“常与同好真高下,不与傻瓜论断长。”我婆婆不是傻瓜,天底下除了傻瓜没有傻瓜,她还挺聪明的,就是我能想到她何出此举、何出此心,她就未必能看透我了。当我不能包容她时,她字字句句都是错,这种错折磨她也折磨我。说实话去年那个与她干架的我更像傻瓜。

当我能包容她时,错中也有一丝可爱,随她去吧。要不然能怎样呢!今年过了小半年清净日子,我不再管老铺子那边生意怎么样,开灯没开灯,公公婆婆都跟女儿们吐槽了些什么,反倒换来一天两顿热乎饭。

也没啥特别意思,只是看到虫子,想起曾经,某人就像它们那般浅陋,而我也曾像它们那般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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