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川童谣与虎豹别墅

《福建乡村文化记忆丛书》之“乡音乡趣”故事

      中川童谣与虎豹别墅

                胡赛标

“中川村好地方，东面有座马山岗，西面有个祖公堂，南片有座狮象把水口，北片有口大横塘……”这是一首流传了几百年的中川童谣。

中川村虎豹别墅的建造，竟与中川童谣有着一个动人的传奇故事。那是1946年的秋天的事。

一天，万金油大王胡文虎突然收到一封挂号的匿名信。他叫夫人陈金枝拆开念念。陈金枝看完，不由潸然泪下，便随手递给身旁的佣人刘丫头。刘丫头情不自禁地用客家山歌的曲调唱了出来：“中川村好地方，东面有座马山岗，西面有个祖公堂，南片有座狮象把水口，北片有口大横塘……中川村好地方，为何虎豹不归乡？”原来，这首流传了几百年的中川童谣，写信人只在结尾添加了二句。

胡文虎一听，心潮起伏，喉头哽咽，一连三天三夜寝食不安，思乡之情魂牵梦绕，怅然若失。他每年收到来自家乡的求助信竟达万封以上，但没有一封信像这封匿名信那么强烈地拨动他的心弦。

他想起了从缅甸仰光回到故乡中川村生活的四年时光。那是1892年，正是清朝光绪末期，父亲胡子钦送胡文虎回中川村读书。他才十岁，四年私塾读下来，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民情风俗，生活习惯，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私塾先生经常带胡文虎等弟子，到中川胡氏家庙参观，家庙前矗立着36支“石笔”（石旗杆），先生向他们讲述马来西亚“胡椒大王”胡泰兴、槟城“锡矿大王”胡子春的故事，还考胡文虎：“上胡氏家庙的石级有几级？”胡文虎一时愣住了，答不出来，同学们哄笑起来：“你不是中川人，你是番鬼。”胡文虎脸红耳赤。

先生为他解围道：“以后要记住了，九级半，这是我们中川人的密码。九级半，每个中川人都要记住的……”。这些功课，对胡文虎的人生产生了深刻而悠远的影响。胡文虎童年时，坐在大楼门口的石墩上，和同楼的小伙伴一起，一遍又一遍地拍着双手，唱念着中川童谣：“中川村好地方，东面有座马山岗……”往事如影片一样，一幕幕闪现在他的脑海。中川童谣多么熟悉的乡音！而“中川村好地方，为何虎豹不归乡？”这二句又深深地刺痛他的神经……

秋风瑟瑟，枫叶飘零，他不就像一枚飘泊的枫叶吗？他要归乡，要归乡，要在故乡建造一座虎豹别墅，如香港、新加坡的虎豹花园一样。他聘请承建汕头市永安堂与《星华日报》大楼的建筑师，融合中西建筑风格建造。

他想象丰富，亲自参与虎豹别墅的结构设计。要求设计师将主体建筑虎豹别墅，设计成一只具有独特文化标记的“坐虎”：前面左右半圆为二只“虎掌”，大门为“虎口”，门边的二个窗户为“虎眼”，后面二个扩宽的角间如二条蹲坐的“虎腿”，后厅向外伸出，宛若伸长的“虎尾”。整个楼基比门坪高出五级台阶，这只“坐虎”犹如蹲踞在座台上……

建筑师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要设计成坐虎的形状呢？”胡文虎哈哈大笑，说：“虎”谐音“福”，又蕴含“勇猛”之义，吉祥喜庆啊！”

除主体建筑虎豹别墅外，还设计有山水园林：绿草茵茵的门坪，雄鹰展翅的雕塑，碧水澄澈的游泳池，水花四溅的喷水池，逶迤起伏的石路，素雅的汉白玉栏杆，玲珑的石拱桥，休憩的凉亭水榭，六角形阁楼，七层高的浮图……

虎豹别墅前有宽敞的门坪，围墙外有一座古朴的石桥，一条小溪蜿蜒淙淙流过，溪岸上是一丘丘广袤的农田，与远处的青山叠嶂相映衬……整座建筑前低后高，砖木结构，中间屋顶为歇山顶，八角形，重檐阁楼。建筑师又疑惑地问他：“屋顶为何要建八角形呢？”胡文虎又哈哈笑道：“八角取形“八卦”，又暗示虎标良药“八卦丹”啊！”建筑师一笑，颔首点头，心里暗暗佩服。

1947年冬，胡文虎先生拨出46万港元，马上派汕头的侄儿胡昌耀、胡勋元坐着小轿车，回到中川筹建虎豹别墅……现在，虎豹别墅已成为省级文保单位，爱国主义教育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