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万重山

《挪威的森林》里，绿子对渡边说，我想给你写首诗，却发现没有笔。而我，我想趁着还记得想对你说的话的时候，完成这封信。

今天突然有人问我，你童年最喜欢哪一本书。我掐着手指，回忆起那些刚刚触摸到或柔软或古典的书的时候。那真是无数童话编织的绮罗梦境。我看到过小美人鱼化成泡沫，消散在那片遥远的海域；我看见白雪公主在棺椁里睁开美丽的眼睛；也看见古堡之上王子吻向沉睡的女子；我曾捡拾起仙度瑞拉的舞鞋；也曾拽着莴苣姑娘在塔顶放下的头发。我没有最喜欢的书，每一本都好喜欢。

后来，年岁稍长，渐渐开始想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小阁楼，老式唱片，那个说着红玫瑰白玫瑰，最后和爱情一起卑微到尘土里的风华绝代的女子，因为懂得，所以慈悲。那个年代是我最喜欢的时间。乱世里多少男子风流倜傥，多少女子明艳逼人。我时常想起吕碧城的傲气，盛七小姐的贵气，林徽因的才气；也时常惊叹辜鸿铭的大气，杜月笙的霸气，金岳霖的豪气。我后来看《双城记》里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总会想起那个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却又异常繁华的年代。

返老还童，莫忘初衷永远是大家追逐的话题。所以我翻开过《小王子》。我有时候会想，小王子手里的那只小玫瑰，和野兽花园里的玫瑰是不是一个活泼，一个忧郁。我幼年时候翻开那本书，居然是铺开草稿纸在上面一遍又一遍画吃了大象的蛇的肚子，大人们依旧不知道我在画什么。而今，我越来越明白为什么大人们不知道那是大象。因为小孩子才在乎对错，大人们只关心生活。

看了这么多，你一定会说，在这封信里，你除了看到我沿途的感慨，并没有什么真正重要的传达给自己。不，我想告诉你的正是，一个人只有一生，而且每一天都在减少，但是你看书，可以知道不用人的人生，可以看到不同的时间。我看到过理智，看到过疯狂，看到过冷静，看到过漠然，看到过痛苦，看到过沧桑，但是同样，我也感受到阳光，感受到过灿烂，感受到过和风般地爱意和潺潺的恩情。那些挣扎的爱恨，不死的内疚，烈火般的灼灼情意，都在你的面前，徘徊缭绕。

同时，我们都将渐渐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事，那些积淀总会让我们心寂静如夜，没有恍惚没有痛苦。不会再为鸡毛小事耿耿于怀，不会因为不够优秀而患得患失，不会因为孑然一身就觉得疲惫不堪。你开始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终于明白那些条条框框的局限，并甘愿跳出。然后我们的也许会开始理智的争吵，但每一句都十分具有自己的魄力。一切都有自己的烙印，字字句句中都是自己的深情，正如书曾经给我们的痕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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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知乎上的一句话“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哪一个重要？读万卷书。因为如果没有书万卷，走再远也只是邮差，大自然的搬运工。愿我们都可以走完属于自己的万里长征，看着天边飘荡的白云，觉得往昔岁月，倏忽而过，轻舟已过万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