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童的泪水

练琴房里,《梦中的婚礼》从分小节练习到完整曲子的弹奏,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左手因为跨幅太大而开始疼。

最后到了录制的时间,录完第一次,眼泪就开始强忍不住了。

到第二次录制开始,反常的快节奏,透出了他的堵气。是气妈妈的强压?还是气这曲子为什么总是不能完美?还是气自己是行的并不需要一次次的重复?

这口气憋到了曲子过半,错乱开始出现了,他关了正在拍摄的手机,调整了下声音,以改过泪水悄悄划过喉咙而模糊掉的声音:“错太多了。”

我抱着他,把他小脑袋倚怀里。

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哗啦啦的流出来,边流着边擦着,没说一句话。好像那无名的委屈只需要一个回应就能倾壶口而出。

小一片刻,我对孩子说:“宝贝,你看这需要努力的事,总会给我们带来些泪水。但是妈妈并不会因为你哭了,而让你中断练习,无论是现在,还是从前。”

看孩子在听着,我慢慢继续着:“你小时候就特别爱哭,还要是哭得最响亮的那种。每次带去打预防针,从踏进医院能一直哭到出来为止,可是不能因为你哭而不打针。也没有因为你哭着想吃上几条冰淇淋就让你吃,没有因为你哭而满足你许多无理的甚至是对你有害的要求。”孩子从哭声,慢慢跟着回忆走着。

“宝贝,碰到难受的事情,哭是可以的,哭是一种情绪的宣泄、情绪的释放。但哭并不是逃避问题的方法,而妈妈更不能因为你哭,而帮助你去逃避,这虽然有些残忍,但妈妈相信这是对的。”

“而且你发现吗?在练琴这事上,你哭过不少次,但每次哭完就有质一般的飞跃!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孩子继续挨着妈妈怀了,听着,抽泣声慢慢缓了下来。

“因为你每次练到想哭的程度时,那程度是相对比较难突破的地方,你需要比平时练的次数更多、追求得更精细、难度更大、更难。当这时还能继续坚持下去,完成,那就是对自己以往有了新的突破。相信自己,每次哭完总会变得更好!阳光总在风雨后,不是吗?”

听完,孩子擦干了眼泪,直起了身子。

“嗯?现在可以继续了嘛?”

他点了个头:“嗯,可以了。”

一次,又一次…

这次在曲子的完整度终于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为曲子伴奏的是偶尔吸鼻涕的声,在曲子里听到的是他为曲子加入的跌宕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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