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一支队伍

“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对着自己的头脑招兵买马，不气馁，有召唤，爱自由。”——毕淑敏

你陷入了一场梦，梦里的你披盔戴甲，可你又觉得这不是你，迷雾重重，你想拨开这厚重的雾，但你发现你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突然，梦里传来一个声音：上啊，杀了他们！你听到人们的呼喊，他们在说：“不要，不要杀……”，你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你仿佛看到他那双眼睛，泪光中似乎有着绝望，他就这样被抛弃在一堆尸体中，可能他身下躺着的是他的母亲，可能是他的父亲，可能是他的爷爷或奶奶。可能下一秒，他也逃不过和他们一样的命运——死。“上啊，杀了他们！”战友叫你杀了他们，你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你知道，你不想杀人，你的瞳孔变得通红，你动手了，你杀死那个孩子，是你终结他的生命，你再也听不到他的哭声了。待会儿，他将会和他们一起慢慢变冷……你杀了一个又一个人，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一个都没有放过。夕阳流下一地黄灿灿，似乎在掩盖这血腥的罪孽。你感到双手肌肉酸痛，你摸了摸手，这触感仿佛此刻空气中的血腥味，油腻腻的，痛，你感觉心好痛，可你却笑了。

你甚至觉得这不是一场梦！它是如此得真实，如此得真实……

在你们走后，秃鹫肆意地撕扯着他们的尸体，不知道那尸体是否已经冷了？来年啊，这里又将是绿草如茵……

你们打了一场胜仗，举国欢呼。

你们开始打一次又一次的仗，胜了一次又一次，你喜欢看“敌人”闻风丧胆的样子；你喜欢看着你脚下一堆又一堆的尸体；你喜欢闻空气中浮着的血腥味；瘾，已深入骨髓。渐渐地，你知道在身体的哪个部位用多少力度可以恰恰致人死亡，就像做实验一样，你开始享受杀人的快感和胜利的喜悦。你有时候甚至觉得只有杀人的时候你才自己是活着的，自己是有灵魂的。

梦里，你问战友：“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从不回答，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就像一个傀儡一样，可你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气息，仿佛你们是一体的……

夜里，辗转反侧，想起死在你刀下的人，想起你杀死的一个人——那个哭泣的婴儿，你就这样割断了他的喉咙，哭声终止在刹那。你的心很痛，你想流泪，但你没有掉一滴眼泪，仿佛你生来是没有眼泪的。你常常问风：“为什么杀他们呢？”

…

又是一场战争，象征着希望的阳光洒满大地，敌方逆光从东方不断冲来，杀机不断地蔓延开来……

你眯着眼睛看着初生的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右手紧紧地握着剑。

黑色的瞳孔泛着金色的光……

两方交战，刀光剑影，敌方士气不断高涨，你回头看了看“战友”，你不知道是究竟是阳光刺眼还是自己快支撑不住了，他们的背影好模糊……

你不知道自己被砍了多少刀，最后你倒在了地上，你觉得眼皮好重，夹带着青草清香的风扑入鼻腔，你努力的抬起眼皮，伸出手，摸着来远方的风，“为什么要杀……”不等你说完，就死在了“敌方”的剑下……

就在下一秒，你睁开了眼，瞳孔变得通红。杀气全开，“敌方”一个个得倒下……

我看着倒下的人，没有“战友”，而我却死而复生。我突然明白了，你的体内有着两个人格：那个一直问着“为什么要杀他们呢？”是你自己；而那个战场上杀人如麻的人是我。战友呢，战友去哪了呢？战友只是你我的灵魂的分身罢了……“战友”是你我的意识，敌方不过是你我二人前进的阻碍罢了，都是虚物。你我强时，“战友”必强，队伍必强；反之，敌强你我弱！

你我死，整个队伍必死！

……

这难道不是一场梦吗？为何如此真实，我们……哦不，是我，我有赢了呢！

听说人潜在水底可以什么都不会想……队伍啊

我好像看到哪儿有个湖，好像神秘的赛里木湖，颜色多变。

我想那里才是我想去的地方。

梦不要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