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翼而飞的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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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桶、水桶,有没有钱借我点 ,这月生活费不够用,下个月家里寄生活费过来,到时就还你”。老幺可怜兮兮地站在篮球场上对准备投球的水桶说,水桶和老幺是大学同学,住同一宿舍,宿舍里共六个人,大家闲得无聊,互相逗闹,给每个人都取了一个外号,有狐狸、老狼、狗熊、老狗。

水桶正如所取的外号一样,膀大腰圆,立在那里,如铁塔一般。老幺只到水桶的肩膀,又矮又小。

“钱我也没多少,只能借你10元钱”水桶倒也爽快,一手抱着球,一手从裤子口袋里掏钱,从有限的钱中抽出一张10元钱给老幺。

“哎呀,有10元钱就够了”老幺眉开眼笑。

“你不知道,这个月班上交钱买资料花了很多钱,我这个月肉都没敢吃一块。”老幺拿到钱,兴致高了许多。

“怎么这么可怜,想吃红烧肉还不容易 ,哥请你,等狐狸和老狼过来,我们一起吃晚饭。”水桶看老幺可怜样,沉吟一会说。

傍晚,快到饭点时,老狼和狐狸都过来了,他们三个是班上“三剑客”,都长得高高壮壮,他们都爱打篮球,并且狐狸和老狼的劲舞跳得特好,可他们三个没少给班上惹事,迟到、早退、旷课是他们的家常便饭,但他们在球场和歌舞厅却是拥粉无数。他们三个平常总是共进退。

他们去校外的周平饭店吃饭,校门外一条大路是主要交通要道,沿河而建,由于地势限制,校门外开阔地只有三四个饭店,一字儿排开。饭店在校门外大路边上,面朝大路背朝河,屋后窗外是芦苇荆棘。这饭店是一对中年夫妻俩开的快餐店,并列摆了两排4张四方桌,共8张。那里的菜比学校食堂好吃,在那里吃饭的学生很多。他们去得还早,来的学生还不是很多,就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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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桶说他们三个都是合伙吃饭,饭后“AA”制。大家商量了一下今晚吃的菜,于是分头行动,老幺负责占领营地,其他人排队打菜,打饭,打汤,拿汤匙和碗筷。一会儿,四方桌上就满满当当,一盘鱼、一盘豆腐、一盘花菜、一盘清菜、一盘葱花蛋、一盘红烧肉,各人一碗米汤。

当老幺才吃大半碗饭时,水桶三人已如风卷残云般,很快就吃了一碗饭,去乘第二碗饭了。

店里学生越来越多,秩序大乱,夫妻俩被学生们围住,学生们争抢着往前挤,口里嚷嚷大叫着“红烧肉一份” “带鱼一份”“青菜一份,青菜一份”,喊叫声此起彼伏,夫妻俩埋头忙着打菜、打饭。

水桶桌上的红烧肉也吃得精光,水桶问大家还想吃红烧肉吗?答到:再来一盘。于是水桶瞟了老狼和狐狸一眼,老狼和狐狸纷纷站起身来,老幺以为他们两个都要去打红烧肉,可是两人却还没过去,只见坐在水桶上首的老狼站在水桶身前,挡住老板夫妻俩视线,狐狸转身朝夫妻俩方向观望,右手垂在四方桌边上,做了个OK手势,在老幺纳闷时刻,水桶略略朝四周快速扫一眼,确定安全后,一眨眼的功夫,就把红烧肉盘子处理了。怎敢这样,直把老幺看得目瞪口呆。要不是吃饭之前,水桶有交代,呆会他们无论做什么,都不要吭声,老幺都要惊呼他们的胆大,但这过程也让胆小的老幺看得心惊胆颤。万一被老板发现,告到学校里,搞不好要被开除。

他们乘着人多,又去打2盘红烧肉来,饭毕老板到水桶桌前结账,依据盘算账,一盘红烧肉3元,鱼一盘2元,蛋一盘1元,花菜、青菜和豆腐一盘各0.5元。饭一人0.5元,米汤免费,共9.5元,皆大欢喜。

老幺毕竟胆小,下一次吃饭是绝对不和他们一起了,但他保证不会说出去。借他十个胆,也不敢泄露一个字出去,就水桶一个,分分钟把他踩死。

老幺再没钱,也不干这种勾当,后来他托外地朋友寄了许多磁带,挨个宿舍去兜售,一盒磁带挣5毛钱,还清了水桶的钱。再后来晚上又去市里店里打工,生活费总算有了保障。

只是有一样,让他很纠结,他不能泄露水桶他们的秘密,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周平饭店损失。好几次,在周平饭店吃完饭,他想提醒一下周平饭店老板,但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这种感觉犹如一根鱼刺卡在喉咙上,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唉,眼不见,心不烦。以后还是不来周平饭店吃饭了”。老幺下定决心。

再说周平饭店月底结账,夫妻俩纳闷,怎么利润那么少。好像盘子也少了很多,是不是被学生或洗碗打碎了,可是每天都要忙于采买,煮菜,也没心思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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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放假了,学生们都回去了,周平饭店夫妻俩终于闲下来,年前卫生大扫除。

当老板娘爬到高处擦窗户时,无意中看到窗外的场景,窗外触目惊心的场景让老板娘心痛得差点从窗上跌下来,夫妻俩再也无心擦窗户,怒气冲冲的一路骂骂咧咧地奔到学校告状。学校管事的随周平夫妻俩到饭店屋后察看,只见屋后所有窗台的墙根处,一溜儿杂沓堆散着支离破碎的盘子和碎片,盘子上依稀留有红烧肉和鱼的汁渍,淋淋总总应有几十个。

来年开学的时候,学校召开大会,校长在会上严厉批评此事,因为此事影响恶劣,败坏学校名声,郑重警告,如有发现谁做此事,立即开除。

老幺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水桶他们这段时间心里却提心吊胆,万一有人举报他们,他们就死定了。“我们要不要去自首”狐狸和老狼担忧地问水桶。

“再等等看,你们傻呀,去自首,万一追究起来,来个记过处分,人生留一个污点,我们以后找工作都要受影响,既然发现了,我们这段时间就不去那里吃,以后不干这事就是了”,水桶闷闷地说道。

水桶三人心神不宁地过了几个月,幸好这事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周平饭店历经这事,也吸取了教训,凡是一个人买完所吃的菜,都一律先付钱再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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