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推荐的影片,用其细腻的镜头拍出了无尽的荒诞,狠狠地讽刺了贫富差距悬殊的当代社会,它就是《大佛普拉斯》。
不同于《血观音》的浓墨重彩,这部全黑白色调、淡雅如一副水墨画的《大佛普拉斯》在2017的金马奖中呈现了别样的视觉体验。不仅得十项提名,更是喜提最佳新人导演、最佳摄影、最佳改编剧本等五个奖项,豆瓣评分高达8.7分。不管你是文艺咖,还是黑色幽默电影的爱好者,都能get到它的独特韵味。
导演将他的镜头聚焦到社会底层的人身上,为我们展示出独属于小人物的心酸与无奈。
故事在黑白间缓缓展开,菜埔是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在葛洛伯艺术中心给老板黄启文看大门。他的好友肚财同样穷困潦倒以捡破烂为生,时常带着过期的冷硬便当,带着脏兮兮的色情杂志去菜埔工作的值班室中消磨时光。
然而这天,值班室的电视机坏掉了,肚财怂恿菜埔一起偷看老板的行车记录来下饭,菜埔犹豫后还是答应了。二人的偷窥由此开始。
行车记录仪可以记录车辆行驶中的影像及声音,是居家常备的防碰瓷神器。但它也在不经意间也记录下了人们一些不欲为人所知的隐私。
不同于他表面展现的儒雅艺术家的形象,面具下的黄启文则是显露出了人性里阴暗的一面。在更大的权贵面前努力讨好,对议员的特助更是点头哈腰,并且私生活混乱,情妇多到数不过来……有钱、有权、有女人,这就是他的生活实况。
这些是菜埔二人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人不同于他们整日奔波只为赚得一份口粮,那些人似乎有更重大的事情要做。就如肚财所说:
“你看,有钱人的世界,果然是彩色的。”
影片整体是以黑白为主要色调的,在表现所谓“上层社会生活”的视频影像时则恢复了色彩,转回主角的现实生活时,又变回了去色的一片破败。穷的更加落魄,富的更加糜烂。
片中的大佛是为护国法会建造的,正处于半完工阶段,只剩将佛头、佛身连接起来。某天早上,工人们发现佛像被黄启文连夜完成了。完成后的大佛庄严肃穆,眼眸低垂,静静的坐在那里,世间百态仿佛尽收眼底。
这天晚上下起了大雨,肚财又来找菜埔。二人不久前把过去留下的视频看完了,肚财又提议看老板新车里的行车记录。新视频开头仍然是无聊的巡逻,直到黄启文的前任情妇叶女士打来电话,约他见面。
叶女士做黄启文的情妇已有多年,如今年老色衰被抛弃,心有不甘,于是找黄启文谈判,想索要钱财。黄启文自然也不会如叶女士所愿,争执中打昏了叶女士。黄启文将车开到未完工的佛像前,一番跪拜后起身将叶女士彻底杀死。
菜埔和肚财怔怔的关掉视频。值班室外,大雨仍在下,而室内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菜埔问:我们要报警吗?
肚财说:你忘记你还有老母了吗,工作不要做了吗,你不知道警察局跟法院都是有钱人开的吗?
菜埔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有这样一段旁白说道:“像肚财这种不被社会认同的人,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去保别人?只是捧起饭碗都没有力气了,哪管什么公平和正义呢?”
影片是黄信尧早期执导的短片《大佛》的Plus加长版,则是《大佛普拉斯》。
如片名一样,电影处处流露着黑色幽默,时常掺杂的一句俏皮的旁白将小人物的苦中作乐转变成了压抑的观影氛围中一剂安慰,使电影一直处于一个娓娓道来的基调,却直击人心。
尽管生活不易,但他们仍可以自娱自乐,乐观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片中肚财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夹娃娃,你很难想象一个生活窘困的人,会有如此童真的爱好,而他的回答是:因为夹娃娃很疗愈啊!
但他们注定是不能替叶女士讲出真相了,他们太过渺小,卑微如草芥,甚至在全片都不曾拥有姓名,仅是以绰号相称。
不久后,肚财喝醉了酒被车撞死了,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黄启文杀人灭口之举。几位好友为肚财送葬,简陋的器材吹奏着走了调的《友谊地久天长》。肚财无父无母,生前甚至没有留下一张照片,连遗照都是从电视采访里截取下来的,唯一会祭奠他的,就只有这些朋友了。
他的一生就像尘沙,离开后,就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留不下了。
与此同时,佛像也到达了法会现场,众人朝拜,圣洁的光芒照亮会堂,宛如佛祖降临于世,俯视着如蝼蚁般渺小的人类。佛像里突然发出阵阵敲击声,回荡在会场,像叶女士的控诉,声声如泣,久久不息。
这也是菜埔的呐喊,更是枉死的肚财的质问。面对权势,他们被死死地压进尘土里,无力反抗。他们挨过了饥饿与病痛,却被黄启文轻易抹杀。
尽管如此,整部电影中还是少有贫富间激烈的冲突,或者说贫的一方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被迫接受,这样深深的无力感贯穿其中。
电影用清新文艺的镜头讲了最残酷的事实,客观又冷漠地把事实摆在面前:穷人的世界是黑白的,而富人的世界是彩色的,既没有坏人得到惩罚,也没有使弱者的冤屈伸张。
就像老舍先生在《骆驼祥子》中写道的:
“雨下给富人,也下给穷人,下给义人,也下给不义的人;其实,雨并不公道,因为下落在一个没有公道的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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