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很长，一路都是高得吓人的山。
去往草原的路，要经过秦岭的重重包裹，一条盘山公路，视野所及只能是两侧张牙舞爪的巨石，以及一条转弯就看不见的盘山公路。
“小心落石”的告示牌，汹涌奔腾的白龙江，完全是陌生的味道。
山势渐缓，我们从西安一路开车，路经舟曲，到达草原的第一站——迭部县城。
我也未曾见过如此妖娆鲜绿的大草原，就在公路旁边盛开着。
在县城停靠吃饭，海拔三千上下，稍微有点气喘。
在县城仅有的一条道路上行走，马路的人行道正在铺设，到处是大兴土木的建筑工人，砂石机械到处都是。
一抬眼的功夫，突然发现，鲜绿鲜绿的草甸子，竟然就在房屋的后面。
天很蓝，云很白，山很绿。有点惊喜。
紧接着，碌曲、玛曲、合作，夏河、桑科草原，若尔盖。
一辆车，两个人在甘南的草原上到处奔跑。
我也未曾见过如此大片的草场，天空的云影，草间的羊群。
马、牛、羊、猪、狗，以及骑着摩托车爬山下河的牧民。
苍穹之下也就只剩下刺目阳光、吃吃喝喝，牛羊大口撕咬着草叶的劈啪作响。
生活的另一种味道。
赶上了繁殖期，马一匹匹都大着肚子。
低头吃草，也不怕来往的车。
不停地吃吃吃，尾巴抬起拉拉拉，马群的生活过得太悠闲。
换牧场时，牧马人骑着摩托，被驱赶的马群终于奔跑了一会儿。
空旷的世界，可能它们也习惯了生命对其的意义。
穿行在一条盘山公路上，我们把导航关了。
就是想知道这条路，会带来什么样的风景。
露出山体表面的大块岩石，体积比前面那辆三轮车也不小多少。
山脚的草间，淌着一条翻滚的小河。地势本是很平坦的，石头太多，也就多了波澜。
顺路，不能不拜访各种佛塔寺院。
虽然米拉日巴在阿里即身成就，但传奇的故事在甘南同样流传。
佛阁中是各种佛像，足足九层。转绕、朝拜的人络绎不绝。
人来人往，却安静庄严。
我想在佛阁的第二层静坐一会儿，体会一下此处的平和气息。
怎奈佛阁的过道很窄，无法停留。
呼——，站在塔下我很长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前面的诸多圣贤给了我很大压力，这一口气吐出，觉得平静异常。
没有山阻挡，草原上的道路笔直一线。没有弯曲的道路，开车容易打盹。
车停在路边，打着呵欠的人下车，在路边拍拍这群自由的牛。
是自由的吗？我不是牛，也不好得出结论。
牧牛的小伙子坐在远处的小土丘上，低头盯着手机。
他是自由的吗？我也不可知。
只是这里，山远水近，草长莺飞，时不时有盘旋的鹰隼秃鹫高空鸣叫，红眼乌鸦一群猛然飞起，牛在路边，羊在山上，各吃各的，走走停停。
生活不用去买柴米油盐，也少了很多七情六欲的起起落落。
我是不是该自问一下，在草原的十天，给我带来了怎样的新色彩？
开车去一处十分偏远寂静的地方，看大片的草场，看很多很多牛羊在天地间吃吃喝喝，牧民问你要不要骑骑马，县城的酒店规格档次完全不输北京上海。
其实，只是去见识了更多的生活方式，包括牛羊马，它们的生活方式，也是世间很独特的一种。
我已经返回，而草原上，羊在迁徙，牛在奔跑，马群要产生新一代，天空中的鹰隼在寻找贪吃的土拨鼠，风雨说来就来，马路修得平平整整，黄河在草原上拐了个大弯，水在流淌，大货车依然川流不息。世界依然在呼吸，时间从未有一刻暂停。
我在山间的小路上，旁边就是草地，远处是牧民新修的房屋，山上是大片牛羊。
寺院里，人们依然在跪拜转绕，喇嘛在经堂，云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