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心底永远的伤

在很久以前,我认识了第一个男朋友,也是唯一一个男朋友,即现在的老公。

我们相识时,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在一个厂工作,没多久他去了另外一个镇的国营企业,离

我家和我工作的地方有二十多公里,我们就只能一二个星期见一次面了。

有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和熙的阳光温暖的照在大地,他被轻柔的南风送来了,踏着一辆崭新的26寸飞鸽牌女装自行车,浅紫色的车身,闪闪发亮的钢丝。

他说:“送给你的”。我会心的笑了。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很受人瞩目,当年340元的价格,也上了档次的,成奢侈品了。

自此,我每天就骑着飞鸽去上下班,星期天上午踩着她去另一个镇上会情郎呢。二十多公里的路程要走一个多小时,还要爬过高高的山坡,经过赅人听闻的鬼树林,这一片树木是旧时的乱葬岗,经过时总会有些异样的物体或怪声响动,像动物也像人语在叫,我总奋力的踩,一边望向树林,一边加快前进的速度,望向树林总想寻找声音的来源,探个究竟,那时人大心小,撑着外表坚强,内心恐惧的样子。

有次我看到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站在里面的一个亭里,吓得我三魂不见了七魄,就差没尿裤子呢,我使尽平生的力气,用力踩,狂踩……

傍晚回来时,我和男朋友一人骑一段路程,说着话,时间也就过得挺快的。前面高高的斜坡,斜坡连着鬼树林,当地人称这叫“岗瓦头”,在当地这名字就是恐怖的代名词。我俩推着自行车,不再说话,全进入了一种戒备状态,御临大敌。

后来无惊无险地过了死亡地带,又后来,他说:“在夜里走路,不管路上有没有人和车,都要时不时响铃(以前的自行车是有铃的),让那些你看不到的生灵,生物知道你的到来,让路给你,你也不至于把它或她撞倒或吓着,即使白天过岗瓦头也得按响铃声。”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这些都是他母亲教的。

虽然我也照着做了,可一旦到岗瓦头,铃声是响不断的,心还是不安,眼睛总往树林里瞅,有次瞅见一个白发白须飘飘的老者,和一个布衣草鞋的农人在里面的亭子喝茶下棋,悠然自得,这次我倒不害怕,我认为他们是神仙呢。不然这荒山野岭,那来的茶和棋子呢。

每次屏着气过了这段路,心就回服了宁静舒坦。

后来,我要到老家陪伴青春期的儿子读书,在家乡做工,就把“她”我的自行车运回去了,用作上下班的交通工具,在那里工作,生活了一段时间。

二十多年来,飞鸽还在为我服务,没有退役的期限。

我相信,母子与生俱来就是仇人吧,至少我认为是这样子的,当时在读初三的儿子,吓唬我,他要独立,不用我待在老家看管他,不然他就不去上学。我无奈的又跑回来了,可心一直都在他身上。

每逢星期天,我都送汤送饭给读书的儿子,儿子正是长身体长知识的年龄,自己辛苦点也就没事的,有时,晚上加班后下班也掂记着他,就开着么托车跑二三十公里的路回去看他,即使这样也会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子不领情,那时心真的很痛,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第二天早上又沿着昨天的路返回工厂上班,本来我的工作就够累的,而且还要用脑思考工作上的问题,整天下来,累得脚都不愿抬起,只要想到儿子一人在老家,就顾不了这许多了,奔着就去。

我这委屈还不能与人说,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我在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盼望着转好的一天的到来。

一个星期天,当我回到老家,发现不见了飞鸽,就到处找,没找着,问儿子,他指着一堆烂铁说那就是了。我压着怒火问:“你把她拼好吧”,儿子说没得拼,拼不好的。我问为啥弄不好呢,他说“她的构造不同,后轮肢架是用铝的成形的,我拆的时候拆不下,把“她”砍断了。”我道:“拿去修车店焊接上就可”。儿子说,已问过了,焊铁就有,焊铝没有。我点点头,咙喉被卡住了,出不了声,走上楼去,关上房间的门,坐在床上,默默的,眼泪就往下流。我自言自语:我能怎么样?我还能怎样呢?

之后,拿着那块残孩,我问过我所经过的路段的修车铺,问师傅们有没有焊铝的工具,一年下来了都没有找到。

每年的春节前都是我婆婆的生日,我们就回去了,老公看着那辆散了架的自行车,叫我把“她”扔掉,我只好偷偷的找来一个大大的纸箱,把“她”全部装到里面去。

又过了一年,老公又说要把“她”清掉,我想都两年了,救“她”也没希望的,我在“她”的尸体里找了铃钟,和3313的车牌,其余的拿去给婆婆卖了。

我把铃钟和车牌拿回我的家,找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藏好,没人的时候拿出来独自抚摸,泪水总是止不住的流下来,我对“她”说:对不起,我真舍不得你呀!我真后悔没把你保管好,至少不能把你卖了,不该把你卖了,说不准有那天会找到医治你的办法呢,我至今都在后悔,好后悔呀!

“她”载着我们夫妻的甜蜜,那会我们还没结婚,他载着我在没几个人的马路上走,前面相反方向来了一对骑自行车的情侣,那女的坐在后车架上,头和身体靠在男的背上,用手揽着男的腰。我看着觉得新奇,我规规矩矩,安安稳稳地坐着。

男朋友:“唉!”

我:“干嘛”

“你朝哪看!”

“看什么嘛”

“你看人家。”

“没看到”

“那个女的”

“怎么啦!”

“学着吧!”

“学什么呀?”

“你别装了好不好!”

咯!咯!咯!微风带走了一串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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