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下雪了。

虽然一早就看过天气预报,得知这周上海有雪,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感觉猝不及防。昨天一整天冷的出奇,本想和男友沿着建国西路随意逛逛探寻些地道的小馆子,结果寒风一次次把我们打败,最后只得躲进了商场。

和北方不一样,上海下雪之前似乎更冷。

在北方可以验证一条物理常识,叫做“下雪不冷融雪冷”,意思是说下雪的时候不冷,反而是雪开始融化的时候冷。但在上海,这个道理似乎无法被证实,因为上海即使难得的出现了落雪,落到地面时,甚至落到地面之前就融化了,地上像是下雨一般,自然没有北方的融雪一说。

说起雪,很多南方同事都心生向往,最初我也不例外。南方人激动是因为他们很少遇见下雪的情况,有些人甚至从未见过雪,他们期待的是雪本身;而我作为地地道道的哈尔滨姑娘,从小像是在雪堆中长大,我想要看见雪,或许是因为雪是远在他乡的我和家里的一种纽带,雪是我对家乡的念想和牵挂。

雪_第1张图片

北方的雪不似南方偶然一隅那般,飘到地上湿嗒嗒的一片,是真正意义上的雪。鹅毛般的大雪从空中飘散而下,轻盈地落在我们身上。雪天站在外面等人,不一会儿,头顶、肩头,还有背包的上方便积了一层雪,轻轻地用手把雪弹开,继续站在那里,一会儿就又是一层雪。其实冬日里在室外,大家很少真的呆呆地站在原地,哪怕是小范围的来回走动,也能用运动让身体保持温度。大多数羽绒服都是滑面的,雪落在上面,不会化开,更像是一颗颗白色的固体小颗粒,人稍微一挪动,雪便轻轻地从衣服上滑落。可是这一片刚刚落下去,紧接着又有新的伙伴来替代它的位置,身上依然白白的一片。

在北方,尤其是哈尔滨这个以冰雪闻名的城市,冬天无疑是最有意思的。松花江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江边上会用冰块修葺一座冰滑梯,从上面畅通无阻地滑下来,感觉整个屁股都麻麻的,可是刚站起来,又会想排队再玩第二次。

现在的江面上有电动的冰上摩艇,但我小时候最多的是猎狗拉的爬犁,坐上去总会让人产生坐在圣诞老人的麋鹿马车上的感觉。虽然已是常态,不过我总觉得那些猎狗每天这样拉着人很辛苦,所以在我的印象中并未坐过。我小时候,遇到路上的结的完整而平滑的冰,都会让爸妈一人拉着我一直手,小跑两步,让我在冰上滑过去。

小时候在院子里和学校里,一到下雪,大家都穿好衣服、戴好手套,迫不及待地跑出去,在地上抓一把雪,用手捂实,揉成一个球,然后朝着其他小伙伴扔出去。有些人特别“坏”,站在你身后,猝不及防地把你的帽子摘下来,在里面撒上一把雪再还给你。也有时候,直接一把雪塞在你的领口,雪一遇到你的身体就融化成水,顺着你的身上留下来,那种感觉可以用“透心凉”来贴切地形容。

如果单单是下雪还好,最怕的就是路面上本来就有一层冰,这时候雪再熙熙攘攘地飘来下盖在冰上,这无疑就变成了最佳的“犯罪现场”。有些同学会趁你不留神,迅速地用脚在冰面上滑动到你的脚边,你感到了强烈的冲击力,可是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应声倒下,回过头来想反击的时候,小伙伴早就跑出几米远了。

新下的雪很蓬松,如若是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我一定愿意早些出门,在白茫茫的地面踩出一行脚印,有时候故意踩出一些图案,现在想起来,这可能是我最早参与过的行为艺术吧!有时候兴起会拾起路边的树杈,在雪上偷偷地写上喜欢的人的名字,然后又怕人发现,随后再在上面盖上一层雪,所有的秘密就这样埋藏在雪中。任何人都不知道,只有雪知道那些年少的小心思,最后随着它的融化也终究消逝。往事如梦如幻,你有时甚至不知道那些从未对人说过的心事是否存在过,反正现在是了无踪影,也无处可循了。

没有见过雪的人心中,大概北方到了冬天就变身迪士尼动画里的冰雪王国,到处都是洁白而神圣的,但其实事实并非完全如此。在城市里,为了防止交通事故,路面上大量撒施融雪剂,无数车辆的轮胎也在洁白的地面上留下一条条印痕,最后随着融雪,化为污水。这是最真实的城市生活中的景象。但是现在,身处他乡的我,只要一想到雪,一想到哈尔滨,脑海中浮现的是小区里踩下去整个小腿都陷下去的厚实的雪地,是年少时和同学一起打着雪仗,是男朋友在窗边堆的小雪人,还有爸妈去扫屋顶露台上的雪回到家冻得通红的脸。我甚至有点怀念那种在雪地上猝不及防地摔倒,屁股有点疼,然后惹得同行人哈哈大笑的窘态。

雪_第2张图片

我想或许是对于我们热爱的地方,我们总是习惯于记住它的好。其实对于喜欢的人,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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