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刀睡同一张炕,两床被子。小刀睡在边上让我特别的踏实。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穿好衣服和老农问早安。
遍寻小刀不着,我叼着牙刷就出门了。想着本来此时我应该背着书包走在上学的路上还真有点小庆幸,“还真亏了……”我话还没有说完,就想起了还真亏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用上学了。可是,我的同学们,五十七条人命。我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本该和我一起被这太阳照耀的人,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我在村子里走了一圈,村子里多数是老弱妇孺,年轻人大概是进城务工了。我拦下一个挑水的女人,“大姨,和您打听个事,这村里的壮年人呢?”
“进城打工去了。”女人一口地道的河南方言。
“我寻思也是,为什么他们不留下来把村子建设起来呢?”
“村子咋建设?”
“修路啊,你们村其实并不是非常偏远,但是开车到不了,要步行好几个山头走上半天才能到达,要想富得修路。”
“也不一定要步行。”
“还有别的方法么?”我一听来了兴致,昨天跟着姥姥走了小半天才从那个神秘的山头走出来,走进这个村子。如果村民知道别的路,也许可以从这条路进入神秘的周家祠堂。 可谁知女人大笑着“除了走路,还可以坐驴车啊。”
我倒吸一口凉气“您这是去干吗,拎着水桶。”
“这是粪桶,农家肥”女人笑的更大声了。
“那您快去吧,一会儿凉了。”我摇着头继续向前走去。
我看到一个小男孩用布袋裹着一捧书,忙拦住他“帅哥,你叫什么?”
“俺叫二狗。”
我不禁笑了,为什么一定要叫个贱名,难道不叫狗蛋旺财之类的就养不活么?
“你叫啥?也叫二狗么?”
“你爸才叫二狗呢”我捏着他的脸。
“你爹没准真叫二狗,俺爹也叫二狗,这里男人好多叫二狗。”
我不愿和小孩子扯皮“二狗你多大啦?”
“8岁了。”
“你认识周奶奶么?”
“你说姥姥?咋能不认识。”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村子?”
二狗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这孩子8岁,能知道什么?“我的意思你生下来,姥姥就在村子了吧。”
“姥姥是我们最敬爱的人,我们都受过姥姥的恩惠。”二狗露出了对伟人的崇拜表情。
我对此暗暗吃惊,这个姥姥看来为村子做了不少事。“我也很喜欢姥姥。”我摸摸二狗的头,擦去滴在他头上的牙膏。
“快去上课吧。”我拍了拍他的屁股。
“你也来听听吧,大周小周老师上课可有意思了。”二狗一溜烟的跑没有了。
我低头折回我住的屋子,老农在做早餐,是一种很香的菜饼。我接过老农递过来的碗筷,空手抓起一个饼,烫的我左右手换着摸耳朵。
我记得昨天,姥姥给我介绍时让我喊老农老张叔。“老张叔,姥姥是村里人么?”
老张叔从厨房出来,脸上留下了灶火独有的灰迹。“你要不这么问,俺都忘了她不是村里人。她来的那会儿,俺还小。咦,真漂亮,洋裙子,小皮箱。全村的人都出来看她。”
“后来呢?”我吸着稀饭,被烫的龇牙咧嘴。
“周姨来的时候怀孕了,生下来之后一直没有走,再后来就见建国了,娃娃叫周建国。建国又生了三个娃娃,哎……”
“三个孩子?我没有见到么。”
“建国家三兄妹,男的俊女的美,都有大学识。可惜突然失踪了。”
“失踪了?全部么?”
“是的,四个人,还有好多村子里的周家人,说是出去旅游出了事故。”
我用手指就着溢出的稀饭在桌子上画圈“是十六年前吧?”
“俺记不得多久了,约莫差不多有十几年了。周姨在人前可倔了,也没有哭。后来周姨捡回了大周小周老师。还为村里做了好多事,划田地,修农舍,谁家打婆娘,婆娘跑去周姨那里告状,老汉就怂了。”老张叔笑开了花。
“饼不错。”突然身边传来了小刀的声音。
我吓得吧稀饭丢了出去,小刀顺势接过吸了一口。
“能不能不要像鬼一样出现?还有你小子哪里去了?大早上看不到人。”
老张叔看我们吃得很香他开心极了,转身去厨房收拾灶台。小刀看他走了,压低声音告诉我“我去了趟城里,去你老师父母家里了。”
“还是你细心,有什么消息么?”
“房子在重新修葺,我和邻居打听了下,是街道里的人组织的。目前没有警察介入,证明二老过世的消息外面并没有人知道,日子久了就变成失踪人口了。”
我心中泛起失落,如果我再快一点也许二老就不会过世。小刀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给家里面去了话,报了平安。还联系了我哥,局面正向我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如果你决定和他们去,我不确定我可以保护你,所以我让哥来了。”
“我对你的家可好奇了,什么家庭能生出你这样的怪胎。你把我的事告诉你哥了?”
“没有,我只是告诉他,我需要帮助。”
“就这么简单?他就能不远万里的赶过来?”
“如果我需要帮助的话,他知道一定不是小事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谢你。”
“拿了你的钱,我就会保你的周全。”
我站起来,收拾好碗筷。“老张叔,我去学校看看,看能不能帮帮大周小周。”
“哎,对咯,该去看看咯,娃娃们需要你们这样的有学识的老师。”老张叔笑嘻嘻的走出厨房,似乎憋了很久又不好意思劝我们快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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