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悦蔷薇
到了休年假的时间,我打开购票网站,习惯性的输入一个地名,同事兼老乡问我:“什么时间回,一起走。”我关掉网页:“不回了。”
同学群里发来消息:“什么时候回家来看看?”我总是以各种借口托辞。
年少时以为外面的世界才能装下我们张扬的青春,待到拼搏半生,倦了累了,想要回首时方才懂得“近乡情怯”的含义,回不去的岂止是梦里故乡。
年少时任性的离家,只因觉得家太小,盛放不下张扬的青春;当满腔的豪情壮志在现实中慢慢被消磨,回家的路也渐渐的迷失在了身后。后来在新的城市安了家,将父母也接到了一起,老屋在留置了一年又一年后父母亲终于狠下心卖掉。
自从卖掉老屋以后,我便常常困在这个重复的梦境里,梦里是我离开多年的故乡,半生漂泊的孤独感是心底掩不住的疼痛。
一条蜿蜒而上的石板路被岁月的时光打磨出青黑色的光泽,两侧是低矮的青砖瓦屋。梦境中的我一路急奔,急促的喘息声伴随着快速的心跳,就快到家了,我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站在街口,脚却被粘在了地上,怎么也踏不上这条古老的石板路。
家就在前方依然透着熟悉的味道,在我目光能够企及的地方,如今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慢慢的淡去远去……
记忆深处的往事是代代相传的根,是生命传承的烙印。
离开老家20多年,中间只回去过两三次,记忆中印象最深的便只有这青石铺成的阶梯,记载着父母的大半生和曾经小小的我们。
偶尔听着母亲说着老街坊的旧事,我常常是努力地在记忆里搜索,大部分都已经记不起他们的名字和那些琐碎的小事,只对当时相邻的几家人还有些印象。
刘婆婆常年的老寒腿,走起路来不是很灵活,一个人独居,每次收到儿子来信便会让我去念给她听,然后再帮她写回信,那时年幼,字写得歪歪扭扭的,但在刘婆婆感激的夸奖声中甚为得意。
做凉糕的有两家,为兄弟两人,祖传的手艺,在小镇上颇为有名,做出的凉糕软糯香甜,浓浓的红糖汁淋在白嫩的凉糕上是夏日里最为诱人的味道……
偶尔在同学群里聊起,再没有吃到过这么软糯的凉糕甚是想念,“回家来请你吃”,我却总是以忙为借口推辞;在朋友圈里写下回不去的梦里故乡,老家的人纷纷留言:“有我们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我们只是社会前进的浪潮中渺小的一员,在随波逐流中为无处安放的生命找到生根的一隅土地。
感动之余,也多次有过回家乡看看的想法,但是下意识里却不停地为自己找着诸多借口。
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在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里,当我站在家乡的土地上却面对着陌生的道路找不到方向,就好像年少离家的我站在陌生的城市里一般孤独无助。
有些记忆是漂泊在外的人心里不舍的依恋,所以渐渐的便只愿将那些熟悉的味道留在梦里。
如今,老父亲的行动是越来越不便,父母随着我们子女离开老家也有10多年,近年来母亲总是念叨着等我休年假,便将父亲交与我照顾,她要回老家去看看。
那条青黑的石板路承载了两代人对家的依恋。如今的我们虽然在外面的城市买了房子安了家,却总有一种陌生感,在这个没有记忆的城市里你我只是过客。
希望有一天我们也能用青春的汗水和执着的梦想让这个陌生的城市也变成我们的梦里故乡,让漂泊的身心找到停留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