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培斯是一位水彩画家,以人物肖像和民俗风景画著称。他曾经在英国伦敦的皇家艺术学院学习过,毕业后成为专门为出版社画插图的画家。他的画风属于19世纪流行于英国的现实主义风格,画法则属于传统的英国水彩技法,细致入微,强调细节的处理,色彩淡而鲜明。他的人物肖像画比风景画要好一些,他特别注重对人物面部表情的处理。
16幅画中,有个人肖像画5幅、人物画4幅、民俗风景画7幅。这些画作大约是在1893至1898年之间,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我们按照画家排定的次序介绍如下:
肖像画第一幅题名为《鞋匠》(A Shoemaker),画面上一位老鞋匠正在纳鞋底。画家很细致地画出他头上的皱纹和面部忧郁的神气。
第二幅肖像题为《筷子》(Chopsticks),一位戴眼镜的中年汉子正在吃饭,他很专注地用筷子夹菜。
第三幅是《读书人》(A Student),一位读书人的肖像,从衣装来看,这位年轻的读书人应当是个富家子弟,他认真地读着书,身边的桌子上也堆满了书籍。
第四幅题为《一位老者》(A Grandfather),画中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从穿着来看是个殷实人家的老爷爷。
第五幅题为《中国女孩》(A Chinese Girl),是一位小姑娘的可爱肖像,从小姑娘所戴的帽子来看,她像是一位少数民族的少女。画家很好地把握了她的面部神情,忧郁的眼晴和紧闭的嘴唇间隐隐传达着某种信息,仿佛她是有什么要求。
属于人物画或风俗人物画的有以下几幅。
《船码头》(On A Backwater):画中所描绘的是江南一个水乡小镇的码头,岸上行人们来去匆匆,一位商客正在上船,船老板则在系着船。
《观棋》(A Quiet Game of Draught):画中有两人蹲在地上下棋,三人站着旁观。画家称之为“安静的游戏”,正好点出了“观棋不语”的风尚。
《街巷闹市》(A Typical Street Scene):几个人走过街巷的小市,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出一片热闹的气氛。
最有趣的是《街市一景》(A Street Stall):街市上杂耍之类的表演正在棚子里进行,四周围满了各式各样的观众。画家虽然只画出众人的背景,但我们却能想象出里面的热闹情景。
曼培斯一方面保持着英国风俗风景画的传统,一方面又发展出自己的风格,他更加关注异国风情。
《街市》(On the Way to Market)就是幅很好的风俗风景画:南方一个小镇的河岸上,阳光暖烘烘的,早晨的街市十分热闹,人们正在各个摊铺前讨价还价。
《一座庙》(A Temple)将场景设置在江南小镇外一个小庙的门前,这里可能正在举行庙会,画面中间一位年轻的农夫正推着一架满载竹编笸箩的独轮车。这两件作品都把中国南方的街道、建筑等作为表现对象,却又把它与社会的商业和宗教活动联系起来,所以有评论家指出“画中有着叙事的成份”。书中属于单纯风景画的有四幅。
《安静的运河》(A Quiet Canal):浙江杭州附近的一个水乡市镇的秋日景色。
《渔港》(Sampans):上海吴淞口渔港景色。
《船泊人家》(Junks at Eventide):香港是虾角湾的船上人家。
画得最好的是描绘一个江南花园庭院风景的《夏园》(ASummerHouse),作品从构图、透视关系到色彩运用、视觉效果都很有味道,画家较好地把握了江南园林的特色,表现出独特的中国风味。
题为《等候顾客》(Waiting for Customer)的一幅表现小镇街道中间的一家店铺里老板正在等待顾客的光临,在这幅作品中,画家又回到前面的风俗风景画风格。
这16幅水彩画所表现的都是普普通通的中国人、普普通通的生活、普普通通的景色,画家既没有画上层的富豪势要——尽管他认识不少这样的人——也没有画豪华的宫殿和官府衙门。为什么呢?我以为可以从两个方面来回答。首先,它与当时流行的现实主义风格密切相关。从18世纪末到19世纪,西欧一些国家特别是英国进入了现实主义创作的繁荣阶段。英国现实主义文学及现实主义戏剧与美术盛极一时,也正是在现实主义的大旗下,绘画艺术出现了一个新的流派,即“低下艺术与低下生活”(LowArtandLowLife)。低下艺术强调贴近现实,真实而自然地表现普通人生活。艺术家不再看重艺术的“高雅性与装璜性,特别是形式美”,而开始关注艺术的“真实性,忠实于生活,忠实人的内在的情感”。(鲍玉珩 美国北卡洛莱纳州立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