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像父亲一样喜欢读书了。
我们的寒暑假作业的封面故事,同学们之间传阅的小说,借阅室里的《少年文艺》、《儿童文学》,还有高年级学生扔下的自读课本,甚至父亲的《赤脚医生读本》,都是我爱看的书。
每到放暑假寒假时,我总是想最后一个走,因为那时就可以在宿舍里收集到很多高年级学姐们扔掉的课外读物。
每到阴雨天,母亲就会端出“鞋筐子”做针线活,我就会凑到跟前。因为里面放着一本很大很厚的书,据说是我父亲干赤脚医生时的自学读本。这本大厚书里面夹了很多带着各种花纹的“鞋样”,我既喜欢看这本大厚书上的文字,也喜欢端详“鞋样”上的花纹和图案。
但是,父亲告诫我:“把课本读透,读细就行了!别乱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读书也是耗费时间的,尤其会和做家务、干农活冲突。只要放假回家,家里边总有干不完的活。在家里要做饭烧锅,到田里要锄地种菜待弄庄稼。看闲书,在父亲眼里便成了不务正业。
于是,在选择在家烧火做饭和到田地里干活的选择之间,我自然是选择在家里烧火做饭。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一边烧火做饭,一边看书。为了防止被父母发现,我就把书藏在柴火堆里。
有一天下午,我在家里蒸馒头。把馒头放进锅里,灶里填上玉米穰和干树枝后,就可以一边往灶膛里添柴火,一边看书了。
蒸馒头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期间隔上三五分钟往灶肚里扔一两个玉米穰就可以了。
结果读着读着书,忽然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糟糕,肯定是锅里的水烧干了,把馒头给蒸糊了!
我赶紧掀开锅盖,往锅里添水。等把馒头从锅里拾出来,又赶紧用菜刀将那些烤得黑乎乎的地方戗去。
可是,最终还是被父母发现了。
父亲虽然很生气,但也没办法。于是他买了一个闹钟,每次蒸馒头之前先定上铃,这样终于解决了蒸馒头和我看书之间的“矛盾”。
后来到初三之后,我才意识到读课本的重要性。于是我就向我们班里那些学习勤奋的同学学习:点着蜡烛背书。
那时候,我们已经住集体宿舍了。宿舍里的床全部都是木头架子的,老师三令五申的强调,不允许点蜡烛。可是,每当熄灯之后,我们宿舍里就会点起几只小蜡烛,其中就有我。
后来,有一个女同学的头发被蜡烛烧焦了,我才意识到。同学们都有多么刻苦,已经头脑不清醒了,还在背书。
幸运的是,这种事情没有在我身上发生。
但是,买蜡烛也是要花钱的,每周父母给的零花钱是固定的,而且父亲又强调:“买什么蜡烛?上课的时候听好老师的就行!点灯熬油的,纯粹是浪费!”
好吧,我只好把买饭的钱挤出来买蜡烛。为了省出更多的零花钱,我就从家里多带煎饼。
母亲感到有点吃惊:“饭量涨了,怎么不见你长胖呢?”
嘻嘻,母亲是不知道我会这些小“花招”的。
后来,长大了,再回顾这一段时光时,那些对父母的愤恨与不满却又转化成了感激:
如果父母不这样做,估计正处在青春逆反期的我,就不会懂得读书的来之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