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十日雪

  正月初九,立春后十日。午后的天,下起了雪。我听到窗外一个小女孩的惊叫:“这么大的雪”。有点意外后,耳中随即也仿佛闻到簌簌的碎声。无喜无忧,又似乎在意中。整整一上午,天空阴晦厚重,阵阵寒风,潮冷潮冷的,让人倍感刺骨。户外活动的人们纷纷吁叹这袭人的寒冷,倒原来是一场刺刺啦啦的雪正在空中悄悄酝酿。

  大概是上苍念及去冬的不仁,颠回来,给人间一点补偿吧。也好。但这已是第二场了。初六夜间的那一场,不大不小,算起来是还未脱去冬装的冬季第一次。可以想见,晨起的惊喜遍布在人们脸上,于此之外,绝少不了那句去冬一点全无的嗔怪。但这雪,谁都明白,下得慷慨消得痛快。上午驱车回村,厚的地方,残雪尚存,枯草荒野间,还铺着白亮亮的一片片一朵朵雪痕。

  园里此时嗅寂无人,唯有漫天的风雪伴着我的脚步。哦,不对,还有零星的孩子和妈妈在远处隐现。他们如我一样踏进园来,与雪为伴。我环顾四周,刻意走着的就我一个。

  说是雪花,倒不如说是雪点,它密实实的匆匆忙忙往下赶,在风中急旋,下坠,不是那种拥有从容步态和娴雅舞姿的六瓣花状。我不欣赏这样的雪,宁愿审视被她覆盖的地面和地面上突兀的亭、高拔的树。这么密的雪,一会儿功夫,大地便有模有样了。石路的白色所见极少,只在边缘有些灰灰白白的印记,这地方顽固而坚硬,雪一触便很快从固态幻化成灰褐的水泽了。而土草的地面,才是保留她们原汁原味的好地方。至于密密麻麻的竹叶,圆圆如蒙古包的冬青,叉腰尖头的塔松,此时最夺人眼球。那些深碧的叶子像无数小手,高高低低向外擎出,手窝里都托着一层白。远望近观,绿中翻白,白下衬绿,浑然凝合成一幅简约壮阔的碧彩画。而雪的白点在绿中格外醒目,犹如无数目光灼灼的眼睛在绿叶间闪动。空气清洁,寒风凛冽,越加凸显树的凄美。虽然谈不上奇崛,却是排开的一场盛宴。网站友情链接 http://www.iis7.com/b/yqlj/

  我在徜徉,或者疾行,忍者小刀一样的风刮割在裸露的皮肤上,但不觉得的特别的难受。呼呼的风声在耳边一会儿猛烈聒叫,一会儿轻柔嘶鸣。几只顽强的大鸟在风浪里搏击,不知从哪里飞来,踏一踏乱枝,又起飞向远空而去。却不见麻雀的踪迹。突然,喳喳的喜鹊叫从远远的高处传来,在风雪交加中,特别脆冷。他们仿佛并不怕冷,反倒有些兴奋。有几只站在最高的稍顶,有几只在展翅嬉闹,叫声此起彼伏,非常热闹,猜不透是歌唱我们眼前共同的雪景呢?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欢悦?

  两个穿工服的管理员与我擦肩而过,一个对一个说:“这么大雪,还有人在走”。回过头,看到的是他们慢慢移动的背影。

  冷,有何惧哉?比起彼方彼时的风和雪,这简直算不得一碟小菜。同样是一副骨和肉的身躯,冷冷,又有何妨?况且,这些无畏的大鸟,天真的孩子,还有孩子火热丹心的妈妈,不都是在这风雪中寻欢他们的内心吗?

  再说了,这冰雪肆虐下春的气息正在萌动,她将很快催生出一轮新的姹紫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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