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4）

大礼堂的侧面墙壁上挂了许多宣传画。新挂的比较新，零落的过期很久了。宣传画边上，大张的电影海报，浓墨重彩，精致玲珑。下面一个小窗口，挂一块小板：售票处。因为周末没演出时，大礼堂放映电影。

田扬慢慢过去，大礼堂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门前立一块大广告牌子，醒目地告诉大家，那里一家复印店。店里面空间不大，放了几台复印机器，空间更狭小。但是别看那复印店小，来复印打印的人不少。尤其考试之前，络绎不绝的人，复印习题、笔记、试卷……，大家着急忙慌，而复印店的老板偏偏是一个慢性子的人，不慌不忙，一个人一个人地问清楚，一个人的弄完了、搞清楚了，再到下一个人。那些考试前临时抱佛脚同学催老板，快点，快点。老板嘴上答应，好的，好的，马上好了。但是手上的动作不见变化，从容仔细。

复印店过去是什么“就业指导中心”，和体育馆相连，其实也是体育馆的一部分，作了别的用处。“就业指导中心”的门倒不小，不过平时不见开门。从它侧面过去，看见了足球场。

足球场用围栏围住的，田扬从围栏外，望见里面的人，仿佛围棋盘上的棋子。大家围绕跑道跑步，有的慢悠悠地，散步一样，手舞过来舞过去，仿佛游泳时划水。有的飞快地跑过去，一双手像屠户剁肉时的刀。足球场里面，红蓝两队，队服整齐，大家慢跑轻跳，估计要比赛踢球。

田扬从门口进去，宽阔的球场上，除学生外，大人、孩子、老人……。大家跑步累了，走一会儿，再跑一会儿，再累了，再走。尤其小孩子，喜欢偷懒，不喜欢跑步。几个小孩子慢腾腾地走，步子沉重的仿佛脚上挂了一坨铁。大人丢下小孩子跑了，小孩子忙追上去，害怕落下了。田扬看见好笑，有风吹来，拂过身上，非常舒服。但是吹乱了头发，田扬用手抹一抹，风照吹不误，田扬不管了，呼吸几口清新的空气，畅快多了，好比魔法里的诱人之气，让人想飞起来。可惜田扬不会飞，他小跑起来，尝一尝运动的滋味。不过一会儿，他也像那小孩子一样，开始偷懒，慢腾腾地走，几个人马上从他旁边跑过去了。

田扬来到看台那边，见上面有一些人，单个的、成对的、成群的。田扬爬上去，找个空位置，看见下面热身的同学，准备踢球。位置高到底不一样，田扬突然明白诗人那句“欲穷千里目，更长一层楼”的道理。从看台上看下去，整个球场一览无遗，尽收眼底，跑步的人、散步的人，以及场边休息的人，还有那个角落里擤鼻涕的人——他没带手纸，擤完鼻涕，手向下一甩，擦了擦地上，再往屁股上的裤子上擦。哈哈——，田扬看见了。

球场上的同学热身完毕，马上开球。各队的队员回到各自的一边，几个人边走边讨论，似乎商量计策，安排战术。足球场边几个男同学和几个女同学守住一堆衣服以及一箱矿泉水。那些衣服应该是场上队员的，矿泉水也是为他们准备的。那几个男同学跃跃欲试的样子，大概作为替补队员，待会上场。只不知道那几个女同学算不算啦啦队。田扬四处寻找，看有没有裁判和教练什么的，但没找见。球场里开始比赛，田扬把注意力集中到球场上。原来跑步的人纷纷停下来看一看，或者跑步的时候，把眼睛转到球场上，看球场上的球员踢球，一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人，那个人说句对不起，继续一边跑一边朝球场里望。

红队的一个边线球，一个小个子球员把皮球向远处的队员抛去。那个队员停下球，望一望前方，猛烈地带球奔跑。蓝队的防守队员同样迅速上前拦截。大家为红队带球的那名队员攥紧拳头，踢他担心。蓝队的一名队员回防，一名队员协防过来，三名队员行成包夹之势。但只见红队带球的那名队员不慌不忙，张望场上的形式，颇有大将风范，场边的几个女生少不了欢呼。蓝队的队员岂能让他如此嚣张，尤其女生面前。两名队员上前包夹，一下子抢过球来。同时一个长传发动一次快攻，红队的队员回防不及，防线土崩瓦解。蓝队队员将球带进禁区，一脚射门。守门员无可奈何地望着皮球飞进球门里，比分1:0。蓝队队员兴奋地欢呼、庆祝。田扬颇为失望，怪红队那名队员，停下来看什么，看那么久，让别人把球抢去了。田扬看了看看台上的人，大家全替蓝队高兴。难不成那些人来支持蓝队的，田扬小心翼翼地观看比赛，害怕发生像职业比赛的球迷那样的打架事件。

红队把球摆到球场中间，催蓝队搞快，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蓝队队员全部回到自己的半场，红队开球了。蓝队球员上前拼抢，不知是因为刚进了球，还是因为场边刚来了几个女生。蓝队跟打了兴奋剂一样，逼抢凶猛，红队的球根本过不了半场，皮球只能传到中卫脚下，中卫和守门员捣来捣去，仿佛捣蒜泥。蓝队的两名前锋，一人封锁一条线路。红队无奈，只能将球一脚开到前场。皮球落到蓝队脚下。蓝队不急不躁地组织进攻。红队也不是吃素的，从蓝队的脚下抢过球来，迅速向前推进。场边响起加油的声音。田扬看见看台上的人欢呼加油，不由奇怪，刚才大家不为蓝队加油吗，怎么变成红队了？田扬“从一而终”的心里不明白为什么，也许大家只是来看热闹的，当然哪儿热闹看哪儿了。刚好蓝队一个精彩地抢断，看台上传来叫好的声音。田扬明白了，对了，哪里热闹看哪里，哪个队表现好为哪个队加油，大家来看热闹而已。田扬大胆地为场上的队员加油，不管红队、蓝队。蓝队再进一个球，大家拍手称快。蓝队的队员奔跑庆祝，开心极了。红队的队员心灰意冷，几个队员到场边喝口水，一名队员抱上球来到球场中间，催那几名队员搞快，到底想不想搬回比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