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孩子的忏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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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一个家室富裕,含着金钥匙生下来的孩子。与一般人不同,他不需要担心什么前途,担心什么对父母的养老,他生活优越,他只要不作奸犯科就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生活,可以说是投对了胎。


从小父母就生意忙,就把他交给辉的爷爷带,老伴已走多年的老爷子自然是很开心的,就把辉带到乡下去,一开始辉的父母还有点不愿意,毕竟乡下环境不好,而且也难得见面,但老爷子一句在城里他们也照顾不来就把夫妻俩的嘴给堵住了,接着又说辉的父亲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庄稼人,现在不也有模有样的。老爷子都这样发话了,岂有不听的道理,于是辉就这样开始自己的乡村童年。


一开始,辉还害羞,不敢与人接触,老爷子就把他往人群里带,带去让别人认识,久而久之辉也就大胆起来。之后,辉就认识了麻子——一个帮家里放牛的小牧童。两人很合得来,就扯呼着旗帜号召周围的小屁孩们四处玩耍,说是玩耍,其实就是惹祸。不是打坏了二婶家刚立好的篱笆,就是牵着村头哑巴家的大黄狗四处吓人,一群人诠释着孩童的不懂事与胆子肥。

每个人童年的日子里都是那么都无忧无虑,那么的只知道快乐,不知道伤感与茫然,直到一天,直到一朝醒来,一切都变了样,成长有些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春去秋来,稚嫩的孩子们已经不再小了,大家都开始了各个立山头,小团伙就这样分了,但是麻子依旧和辉同走天涯。这年夏天,老爷子出去找人吹牛,辉就悄悄偷了老爷子泡的枸杞酒,两人躲到地里,发一小堆火,围着火学着大人喊拳喝酒,拳倒是喊的不错,酒是辣得五官扭曲,最后两人只好找棵树把酒埋了。晕乎晕乎的两人就向着清溪河走去,说是热得很,要游泳。人是走了,发的火堆却忘记了,火星就这样在夏风的保护下,慢慢飞腾着……

果不其然,发的火惹祸了,引燃了堆在二婶家猪圈墙角的木捆,夏风呼呼地狂吹,等到人们发现的时候,圈里的猪都跑了,整面墙烫得发亮,大伙赶紧把火灭了,就各自去找自家崽子,不是找来的崽子们干的,那就只有未到场的麻子和辉。


大黄狗带着大家找到两人的时候,两人除穿着个大裤衩外,光溜溜地躺在平滑的大石块上睡着了,泼水叫醒,带着点酒气的两人炸毛般开口就骂,随后看到周围众人闪烁着的眼光。他俩才偃旗息鼓闭口,知道自己惹祸了。

这次的事让老爷子觉得是时候管教管教,调节赔偿完,辉被罚跪了一个下午,背上是老爷子用竹条打的血痕,晚上老爷子心疼地给他青肿的双膝和红肿的背部抹药,先是疼,再后是清凉透顶。这种神奇的药让辉有了好奇心,于是就在禁足期间向老爷子说要学。老爷子没搭理他依旧是抽自己的烟,只是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就你也有那出息?

辉打小就在老爷子的骄傲教育下,听这话就停不下心中的想法,大吵大闹着说老爷子不教,他就到城里学,然后把老爷子比下去!

老爷子的激将法成功,嘿嘿一笑。背着手走开,那是被蛇咬到的几点血痕。

老爷子第二天就把辉送回了父母身边,并直接要求要辉上小学,儿子也没办法,托托关系就让辉上了市里最好的小学。从此辉就开始了一边学校上课,一边家里上课的苦逼日子。


总有那么一个老人在一旁嘿嘿嘿地笑,要么是我们被打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要么是我们想得不可得的时候,原来真的要长大才知道他们对我们生命的重要性,知道他们的良苦用心。

时间来到2010年,当年那个在溪边穿个大裤衩光着身子睡大觉的辉已经不见了,变成了一副温文尔雅的青年模样。老爷子的真传他学到不少,所以高考他选了医学,不是觉得学医实现理想,而是学医对他来说简单,这样他就可以有更多时间玩,可以放飞自我,不用再被人约束。18岁,可以谈恋爱,可以见识江湖,可以在没有父母的同意下就喝上两瓶二锅头,真是爽快。


大学是个好东西,真的吗?

在有足够多的生活费,足够多的闲暇时间,足够多的狐朋狗友的情况下。辉过去十几年养成的刻苦,正一点点被侵蚀,一开始他能同老师谈经论道,然而在他大三那年,他甚至挂了专业课。

以前一堆狐朋狗友害怕他找女朋友被管住,就给他大谈特谈女朋友的坏处,可是时间一久,他就觉得自己玩得不够意思,每天醉生梦死意思不大,没谈一两个女朋友,总觉得大学不够完美。他有点后悔自己以前正人君子拒绝拜金女,而现在他需要缓解寂寞却没有对象,他准备今晚就去梦幻酒吧试一试。

至于以前那个样子,那个老爷子手下三观正,懂礼仪知廉耻的孩子,见鬼去吧,谁知道他是谁?乱花渐欲迷人眼,有了眼前花花世界的诱惑,又有几个人会想起自己远方的亲人,想起自己少时犯过错。

反正辉已经很久没见过爷爷了,过年见一次,装一次乖孩子,不“自由”的生活让他难受,他的大学几乎都是在外度过......

下午6点,他妈突然打了个电话给他,说是爷爷在医院里脑出血,叫他赶紧到医院里。来不及更换,穿着一身花里花俏的衣服,他坐上开往医院的车。他到时,老爷子已经开始做手术,父亲看了他的衣服,没说话,只是脸色很不好。母亲则是一脸的惊讶,她不觉得这个新新青年是自己那个一身素装的乖孩子。然而现在的重点是手术室,其他的留着以后吧。


两个小时医生推着老爷子出来,手术还算成功,但是后续还是得看情况,看着那个一手带大自己的老人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一根管子插进脑袋里,想着自己,从来读大学就躲着这个老人,就沉醉于声色犬马,想起他的谆谆教诲,辉感到莫名的心痛。

然而是心痛也没用,人就在那,病就在那,时间的流失就在那,你不理他,他也不用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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