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5-18-细雪

这次在首图又呆了一个多小时,从容读过十页书,还喝了半瓶矿泉水,自带。凯恩坐在她对面,警觉而又彬彬有礼,跟他的儿子朱利安一样。我对中间一句印象清新,平时没这么用这么说,想来有道理,警觉是自顾多多,必然显得不考虑他人的存在。“我家里墙上挂着的中世纪佛兰德针织品就紧挨着我的朋友英里斯的默顿修道院给我织的小挂毯----上面贪食的鸟儿和深红色的浆果。鸟儿盯着交错的树叶。颇怡人生。他一向精力旺盛。”有必要把各种名字都写全吗,像一本百科全书,为什么。倒是几个画面的切换颇为生动,所谓生动即生命的活动,鸟儿与浆果,仿佛真的被织进挂毯上。

对面坐着一个女人,离嘴角不远处有一小块凸起,或突起,或小丘,似乎能看出尖尖的侧影,恰恰在人家酒窝处。两本书摊在面前,手里握着一只荧光棒,已经把笔下本字上的字涂成绿色,而指甲末端都嵌着一道白边儿,精心修剪刻意清洁的痕迹。“噗嗤噗嗤”,有人从眼前溜过,以为是工作人员匆匆来喷洒空气清新剂,侧脸看去,一个老者的背影,手里攥着一根绿油油的黄瓜,在报刊柜前徘徊。很快,拖着一双灰色的凉鞋回来,声音可能从那里发出,并咬了一口黄瓜,T恤衫的红色已经泛旧,与眼镜上粗粗的黑边相应生辉。镜片边缘还贴着一枚椭圆的白色标签。

即使成人看书,也常常像小孩子听故事那样,在心里一直追问“后来呢,后来呢”,完全不顾那场景,那心情,以及句子中的修饰词,仍是一个不会享受生活、端详绿叶,忘记长大的大男孩,非得跑步追赶那些毫无意义的意义,以及真理,或称本质,的什么结果什么花朵,看见一道数学题的标准答案,而已。有一种理论说,艺术不是复制视象,而是创造视象,从呈现到表达的转变,表达揭示变化的过程。听起来有点老生常谈,动词变化最容易,而形容词和名词在时间上会仿佛静止一般,倒像是自然之言说,而非来自人的意志。也许都不是,期待中的陌生才符合读者的心思。

三环主路隔离区被一条无止境的鲜花带占据,五颜六色的月季一直在司机面前竞相绽放。过街天桥上铺着与塑胶跑道一样的材料,中间是绿色颗粒,米粒大小,两旁刷成红色。难免有些红粒被人的鞋子,自行车轮胎带到绿色地块儿,嵌在那里,有如万绿从中一点红。我想象用手机照下来的样子,也许很普通,别人一眼便看出是什么在哪里。假如再近点,仿佛放大的物质内部,或有独特的光线从侧面倾泻而来,能够在塑胶表面形成柔和的光晕,或钻石般的光芒,一定会迷惑住很多人,甚至会在他们心里发出“艺术”的赞叹声。于是我可以证明,艺术,只是物质外在的氛围,有时它还会包裹谬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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