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听到学院教学楼里上下课的电铃声,总觉得特别的刺耳。高频振动金属的单调的声音,听了总觉的一点都不美好,心情也总是莫名的烦躁。恨不得脚下生翼,让我能马上离开教学区。这样的反感,总让我想起三津的校园铃声来,尤其是下午的那一首《我们都是好孩子》的旋律。每每想起,我就习惯性地哼唱着这首歌来抵消冲淡着内心对现在铃声的排斥。
但当我哼唱这首歌的时候,心里又有种惆怅和失落。我的心,也总是被这份惆怅和失落带来的伤感而变得湿漉漉的。我会情不自禁地由这首歌而想起他,想起他总会在我哼唱这首歌时略带调皮的配合着一起哼唱。
我要感谢这首歌,如果没有这首歌,我想我不会这么快乐。因为这首歌,我和他走得那么近。
那年,我们都十七岁,文理分科后,我们分在同一个班级。那时可能因为我是个不善言谈,又不善于交际,在寝室里其他的姐妹看来,我就是个不太合群的人。我的确喜欢独来独往,自由自在。每天下午刚一开寝室大门,我基本上是第一个带着书本走出去的那个人。
我那时和其他同龄人一样,是比较喜欢音乐的,总想着耳朵里能塞着耳机,听着自己喜欢的歌。但你是知道的,学校明确规定不准携带手机、MP3、MP4这一类的东西。在没有音乐的日子,我倍感痛苦。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感觉,学校大喇叭播放的不在是经典红色歌曲《映山红》,而是换成了王筝的《我们都是好孩子》,突然觉得,这简直是九月里尚未褪去的暑天里的一阵清风。在我看来,这是音乐,这才是我要的音乐。走出寝室公寓大门,没有了寝室里永远不得消停的嘈杂和聒噪,满耳朵的是这歌声那优美抒情的旋律,瞬间我心情美美哒,情不自禁地哼唱着。最经典的就是“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相信爱,可以永远啊!”
记得,有一次,我一如既往的第一个走出寝室,夹着书本,走向班级。我耳边听着这首歌的旋律,嘴里情不自禁地随着旋律哼唱着,一开心,不加控制地放情地唱出了声音。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正当我接着往下唱的时候,我听到,在我身后传来了一串歌声。
“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大声喊,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我转过头来,有点惊讶的看着他。说:
“你也会唱这首歌啊!”
“傻子都会唱。每天都放这首歌,耳朵都听起了茧,能不会吗?”
“这个还好吧?”
“在没有音乐的时候,还可以勉强接受。”
“我很喜欢这首歌。”
“天天听,类似于单曲循环,都听不厌啊?”
“百听不厌。”
“算你狠。一天听一遍,一学期一百多天,的确是百听不厌。我希望下学期广播站能人性化一点,换一首歌。”
“你想换什么歌?”
“最好是每天都不一样。”
“切,估计不太可能。”
“那如果我是广播站站长呢?”
“也没戏。”
他不是广播站的站长,当然没有办法每天一首歌。而我,却是一直喜欢着这首歌,百听不厌。
后来,我发现教室里来得最早的不是我一个人了,还有他。
“你怎么现在也来得这么早?”
“寝室里太吵,我想静静。”
我就这么认为了。也并没有太在意。时间长了,我们两个来的最早的人,不论谁先哼唱这首歌的时候,另外一个人都会默契地一起唱着。
在我看来,他大概也是喜欢这首歌的,像我一样的百听不厌。常常,在其他同学还没有到班级之前,我们尽情地享受着这样的默契和愉悦。我们合唱着完整的这首歌。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
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
大声喊 我爱你
你知不知道
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
看咖啡色夕阳又要落下
你说要 一直爱一直好
就这样 永远不分开
我们都是好孩子
异想天开的孩子
相信爱 可以永远啊
这首歌唱罢,带给我的愉悦,无比丰富。我一度觉得,这短短的几分钟,是我疲于学习的一天里最大的精神放松的时间。
后来,我发现他不太喜欢跟我一起唱完整的歌了,而是就唱这么一句:
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
大声喊 我爱你
你知不知道
他唱这句时,眼睛一直在盯着我。有次,我听他唱这句时,我朝他看去,彼此眼神接触的刹那间,我感觉到他投过来的眼神里那种炽热的东西,我心慌的转过头去。十七岁的我,突然觉知到他眼神里藏着的信息。我兴奋着、澎湃着,心慌着,也羞涩着。我分明清晰地听到心脏猛烈地跳动透过胸口传来的突突的声音。我瞬间停下了我的歌唱。低下了头,羞赧地静静地,听他唱
大声喊我爱你
你知不知道
当我不能被他发现我的失态。我捂着嘴,起身跑向女厕所。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了。
“刚才怎么了?”
“没事。闪着舌头了。”
后来,我发现他还是就唱这么一句,唱歌的时候,也总是对着我的方向。我深深明白,这是他在给我的暗示。他已经不是纯粹的在唱歌了,分明是对我的一种暗示。
我很喜欢跟他之间的这样的默契和愉悦。我不想挑明。后来,他在唱这句的时候,我也正面看着他,不回避她炽热的眼神,很自然地和他一起唱。要他明白,我们是在纯粹地唱着喜欢的歌。
后来,我和寝室里的室友们关系也融洽了很多,再加上天气渐冷,我也没有来的那么早了。没有了一起唱歌,自然就不必去面对他的歌声里的暗示了。渐渐地,我也就慢慢释然了。
就这样,我们淡淡地过完高中的两年。
“你今天跟我说这个时,心理还是有点怀恋的吧!”
“嗯,的确有点。如果是现在,我和他肯定有故事。”
“你们本来就有故事的啊!”
“上了大学,一直就觉得当时的我们,好傻,却很快乐。”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无论我如何的去追索,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呵呵,跟老师你聊天,是一种享受。”
“听你的故事,我觉得自己还是很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