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的辣椒粉

      穿着荧光制服的城管在剪穿行楼宇的网络线,它们像厚厚的蜘蛛网,粘住被风吹下来的各种小东西,原本潮湿的城中村难得的阳光也被它们切割的细碎。剪成一捆一捆的网络线被堆在出租屋楼下,那里还堆放着居民的生活垃圾,黑色袋子装着的,散落的,死去的耗子,对面鸡档扔掉的红色鸡肠,流着污水,腐烂着。有条黑色的小狗在旁边嗅了嗅,没有找到下的了口的食物识趣的走开了,它与我不同的是,我还得做饭吃。     

      我是个跳街舞的,去年街舞团解散了。他们说跳舞很开心,跳舞是他们的爱好。解散后我才知道跳舞是我的生活。早上7点,我坐2个半小时的地铁,穿越半个广州去给13个小朋友上课,报酬是150块。晚上5点下课后我从当老师的地方再乘坐地铁1个小时去另一个地方当学生。一个月学费是5000块。下班高峰期地铁很挤,我的眼镜修了3次。在淘金地铁站你或许会遇到戴着歪眼镜的我在吃着711的车仔面等待着去上课。    

      几年前在美丽的青山湖旁,我和一个短头发大眼睛的姑娘同居了。订完婚后,我们却分手了。我没能陪她走完余生,可她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她爱吃鱼,当趴在餐桌上用手拨开垂下来的短发闪烁着双眼说:“你做的鱼真的一级棒!”时像只猫一样。  

      马上就一月了,房租电费网络费手机费,舞蹈班的学费,像正在等待被剪的蜘蛛网。厚重的蜘蛛网让原本浅薄的睡眠变得更加辗转反侧,真希望城管快点把这些蜘蛛网一样的线全部剪掉,顺便帮我把心里的蜘蛛网也给剪掉。下班后的年轻人行走在潮湿的城中村,低着头,在鸡档鱼档猪肉摊小菜摊百货店前穿梭。偶尔有一两个年轻人停下来买东西,没有风,听不到他们说过什么,天色阴沉,看不清他们的脸,举起手机放下手机,接过红色塑料袋的他们又继续流入无声的人群里。    

        江西的辣椒味道比广州卖的辣椒辣,而且香,在广州吃的菜总对不上味,记忆里外婆用辣椒做的红烧鱼块味道真是美味极了。外婆年近80皮肤依然光洁,干净整齐的头发抓出一个丸子用发簪叉住。看着我们吃的津津有味外婆打趣说:“看到你外公买鱼回来就知道今天米要多煮两碗!”想起往事在网上买了一袋江西的辣椒粉,将鱼煎至两面金黄,下蒜白姜末爆香,下两勺辣椒粉,加入料酒生抽适量盐,下蒜叶,适量水,老抽着色,大火焖煮两分钟,揭开锅盖的刹那,红烧鱼的鲜香辣像放学急着回家的孩子一样窜了出来,坠入在热腾腾的香气中,窗外再如何昏暗阴冷此刻都与我毫无关系,我是被人夸赞的大厨啊。   

      然而这道菜真正美的是,那个时常出现梦里的姑娘又出现在了眼前,她趴在桌子上,用拿着筷子的右手扒开垂下来的短发闪烁着双眼对我说:“你做的鱼真的一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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