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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门外进来一人,他的年纪有50来岁,笔挺的胸脯刻着一个“关”字,他的上身赤裸着,手臂上有很多刀疤。肌肉十分健硕,从小腿一直蔓延到脖子。只觉得这个人,沉稳得如同一尊结实的洪钟。他一笑也没笑,坐在我面前冷冷地说道:“不要慌,如果要杀你,我一个手指头就够了。”
我愣在原地,他的气场庞大的如同依附着千军万马。我的冷汗沿着额头滑落,说不出话。
那个服务员从门边绕进来,依旧眯着眼睛笑呵呵地说道:“老爸,您别吓着他。”
关部把腿一伸,靠在大椅上,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小屁孩,让我们大费苦心!”他拍了两下手,门外推搡进来一个人。这人被五花大绑地跪在我面前,嘴巴被堵了上。一直惊恐得“唔唔”乱叫。
关部粗糙的大手,把这人头发提了起来,推在我面前,问道:“认识他么?”
我吞了一口唾沫,吞吞吐吐地说道:“不……不认识……”
“哼!”关部冷哼一声。那个笑眯眯的服务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口罩,戴在了这人脸上:“现在呢?”
我一时间惊着,说:“昨晚的刀手?”
关部把这人的头发放下,那人沉重地摔在地上,如提童稚。关部朝他儿子望了一眼,他儿子点点头,出去,须臾拿着一把巨大的长刀。
那人吓得唔唔乱叫。跪在地上一直磕头。
关部却没说话,只是把刀接过来,立在地上。闭上眼睛,缓缓说道:“是谁叫你过来杀他的?”
服务员把这人嘴里的布取出,这人只是在哭,一边哭一边磕头。
服务员,拍了拍关部,嘻嘻地说道:“爸,哪儿有你这样帮别人解决难题的?”他把手机打开,从里头找了一张相片,是一个小女孩儿。他把手机贴在刀手的脸上,说道:“认识她么?”
这人却突然疯了似得,把头磕得嘣嘣直响,哆哆嗦嗦地说道:“求求你们,放了我女儿,放了她。”
“你得了癌症。”服务员说道,他把手机滑动着,翻着里头的照片,都是这人的女儿。那人看着一直跪着往前凑。
“孩子她妈因为受不了负担,跟别人跑了。你需要钱。”服务员继续说着,把手机放在了刀手的面前。
刀手盯着手机的图片嚎啕大哭,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求你们放了我女儿……我女儿无亲无故,我死了之后她要怎么活?我没有办法,才接了这个活……求求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
服务员笑嘻嘻地解开了他的绳索,说道:“可以啊。你现在就走,第二天我们就会在电视上曝光你的脸,让你幕后主脑知道你出卖了他。我们会说,你转作污点证人……”
他跪在服务员面前,扯着他的衣服,哀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他们会杀了我女儿的……会杀了她……”
服务员扯开了刀手的手,淡淡地说道:“走吧。”
那人却不敢动。江队拿起电话说:“你别玩儿他了。——喂,把小女孩带上来。”
我跟刀手都直直地望着江队。江队却从一旁取来一个凳子,给那人坐下,说道:“我们是政府部门,政府的设立就是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为了让你们这种可怜人,有地方依靠。”
须臾,从门外蹦跶进一个小女孩儿来,看见刀手,扑进他怀里捏着他的脸说:“爸爸,诺儿好想你,你去哪儿了?别把诺儿一个人丢在家里。”
那刀手抱住小女孩儿一阵痛哭。外头有人拿来一些点心,让那个小女孩儿吃,关部动了动脑袋,示意他们把小女孩带下去。小女孩儿舍不得离开,服务员笑眯眯地蹲下来,摸着小女孩儿的脑袋,亲切地说:“你爸爸要跟叔叔们谈一些事情,待会儿叫你爸爸带你回家,好不好?”
小女孩儿这才跟两个女人出去。
服务员关上门,转身对刀手说道:“你现在有两个选项,第一,我们把你放了,昨天所有的刀手应该都去复命,你没去。你就已经被叫你来的人怀疑了。就算我们不做这场戏,你跟你的女儿,都会死……”
那人吞了口唾沫。
服务员在房间里走着,继续说:“第二,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会给你们最高的保护,直到我们弄清楚一切,如果是警察该办的,我们会转交给警察。如果是我们办的,我们也一定会办妥。不让他们有机会来骚扰你们。”他的眼神里透出了一股杀意,“并且,我们会给你的女儿转移学校,包括她的身份信息,我们都会有人给她修改。”
他听完之后,哽咽了很久。一直捂着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最后他擦干眼泪,哽咽道:“我说!”
他指着我,说出了全部的经过:“买他命的人,我并不知道他的样子,只是两天前,有一个人突然找到我,问我是不是叫徐峰。我说是,他说他很可怜我的境况,说有一个活做不做,这里有10万现金。然后他拿出来给我看,继续说,如果我做好了,后续有一个亿。我说什么事?他说,买一条命——我是一个要死的人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女儿。于是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如果做成了,我可以给我女儿一个亿啊!如果做不成,我也会死。起码这活儿还有点盼头。我问他去哪儿,他说别急,到时候等通知。昨天早晨的时候,他突然打电话来给我说,叫我到江中市的市中心跟他碰面。他给我准备了一个房子。叫我住在里面,守着——”他拿手指着我,“守着这人的楼道口,还给我看了他的照片,说,如果这人出来或者进来,什么都别问,上去就砍死他。”
我打断了,问他:“就你一个人?”
他说:“就我一个人。”
“那其他人呢?”我忙不迭地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鹬蚌相争!”关部却突然哼了一声,说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想给你们钱,想你们杀了他,然后你们一群人再为了一个亿互相拼杀!成儿,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刑事案件,不归我们管,让江队去处理吧……”
“等一下!”我打断了他们说道,“那我的信息是谁出卖的呢?你们是政府高层,难道不管这件事吗?”
关部把刀举起来,刀柄使劲往地上一敲,说道:“我们管的——是修术者的事!”
他坐的地方生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阵,这个阵一直延伸到窗外的世界。服务员把头抬了抬,示意我走到窗边看看。我走了过去,却听见刀手在那大喊大叫:“你们是神仙啊!神仙啊!”服务员无奈地一皱眉,说:“忘了将死之人,其炁外散,也能看见八卦阵。”于是他把刀手拉了出去,江队想一起走,关部说道:“江海湖,这事你也有份,过来。“
江队被关部的气场震到,愣在门边,转过头坐在了床上。我走到窗边,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惊讶得说不出话:
关部的八卦阵,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似乎与天边的地面连在了一起。如果与我的对比来说,他的八卦阵范围,是我的——一百倍。
“小鬼,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坤艮——天崩地裂。”
关部的声音刚罢,就只觉得地动山摇,整个江中市都如同坐船一样上下颠簸。楼下的人一边往外跑着,一边大喊:“地震啦——地震啦——”江队在里面也惊慌失措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须臾,关部收回了法阵,一切都平和下来。关部缓缓说道:“如果是修术者要杀你!还需要找刀手这么大阵仗么?”
一时间,窗外的楼顶不断地闪烁着亮光,一个又一个的人,踏着八卦阵出现。他们神态各异,但每人的背后都背着一把兵刃,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关部在里面定了定神,说道:“无事。散。”
这些人又都闪烁着消失不见。
我的面部肌肉抽搐着,扭头对关部说道:“你……你的阵仗更大。”
服务员把刀手带出去后,又进到房间里,把关部的刀接了过去,立在一旁。关部站了起来,转过身,说:“看清楚我的后背。”
一个满背的关公,栩栩如生的纹在关部的身后。一直泛着依稀的红光,那是血色。他背对着我,冷冰冰地说道:“从你母亲的事件开始,我们就对你十分在意。你坚定不移地说你能看到你母亲的记忆,你把案发时间、地点、手段、经过——全部说了,说得一清二楚。那时候你才十四岁,你说你能透过死者看到他们生前的回忆?警察里没人相信,都以为是个丧母的孩子,因为情绪过激所说的胡话……可破案之后的结果,却跟你描述得一模一样……于是,惊动了我。”
他摆了摆手,示意我坐过来。又对江队吩咐,让他泡些茶过来。堂堂一个刑警队大队长,竟然闷不做声得出去泡茶。关部问我:“喝什么?”
我说:“铁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