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关渡2020-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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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扬州街头你遇见的不一定就是扬州人,就象你在中国遇见的不一定是中国人一样。江都自在公园的一个亭间,一个非洲青年从台阶底部走上来,用相当熟练的汉语主动和我打招呼:你好。他来到这个亭间不是作为一个游客,他只是借亭间的长木椅小睡片刻,做一个异国他乡的梦。他一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其实说他是非洲人也只是我的妄测,他一定是非洲人吗?他只是肤色较黑而已,他完全可以是欧洲人,或是美洲人。这个世界,很多很多的事,越来越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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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站在东关渡前,我是扬洲人吗?我属于这个城市吗?心里并不踏实。我不能肯定,眼前的这条运河,我是刚刚渡过来,还是正欲渡过去?一座城池接纳了你,或是你接纳了它,跟你是否居住过,住过多久并没有多大关系。你若是一个渡客,跟有没有渡船也没有多大关系。朱自清先生的故居就在不远处的小巷深处,这座城池已全心全意地接纳了他,而先生心里呢?大概只能从他的文章中去寻得一些痕迹了。两厢情愿也不全是对婚姻而言的。先生毕竟是有许多扬州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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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曾经的渡,河这边是城,河那边是乡。人与人的差别有多大?也许就是一条河的距离,盈盈一水间便可生出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心理。同样的时刻,我若是站在另一边,立在彼岸,我还会想着同样一个问题吗?也许我会变得很简单,简单得只剩下一个念头,渡过去,渡过去,从那个高高的城楼下走过去,从那个幽深的城门洞里走过去,走过去!走进它的街深巷远,走进它的心里,融入它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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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站在这座城市的一个景观处,它是这座城市的一个重要标志,高大的牌坊下,河面上渡船不在了,岸上东关渡也不在了,一个古字特别的显眼,就象对面的新楼一样,这边的岁月很深,那边的时光很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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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很好,直抵水面,河水也很好,微波细浪,但现在不是它最好的季节,也不是它最好的时间,河面上一条画舫也没有。它们都停泊在远处的起点或是终点。我和身边的三三俩俩都只是途中之客,而各自又有着不同的起点和终点,或在城中,或在城外,或在水边,或在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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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花岗岩规则、一致,棱角分明,它们来到这里的时间一定不是很长,它们原在何处?它们一定是能心安此处的,因为它们至少有一种被需要的幸福。何况是一座古城的需要,一个古渡的需要呢。

一块山石,纵然被切成薄薄的一片,它终究还是一块山石,总会让人想到它的来历,想到它的高远,就象你的乡音一样。城市街头的声音越来越杂了,旧时光的味道也越来越淡了。

扬州人什么样子呢?我记得,就是说不出来。我从他们的身边走过,他们一定能看出来我是不是扬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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