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对吸烟的女人是有些排斥,甚或反感的。总感觉,吸烟的女人都是有“特别故事”的人。
今天想讲一讲住在我楼上的苏姐的故事。
苏姐大约五十多岁,一米七左右,又高又瘦,一天到晚总是冷着一张怨妇脸,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似的。她皮肤粗糙,黯淡无光,两只眼睛下面的眼袋很显眼,明显地一副睡眠不良的样子。她常常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独来独往,一脸的生人勿近状。
记得六年前,刚搬来这个小区没多久,我就对苏姐这个女人再无任何好感。当然,那时我还不认识她,但当时发生的两件事就足以让我对这个女人敬而远之。
第一次,我买菜回来,拎了重重的一大包菜,恰好苏姐走在我前面没多远,结果她进了电梯之后直接按了闭合键,我到现在都记得她从缓缓关上的电梯里不屑地盯着我看的那个冷漠眼神。
第二次,也是偶遇在电梯里,我先进她后进的,但她后面不远处还有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老奶奶,我便按住电梯等那个奶奶,结果苏姐一进电梯就使劲用食指戳我的后背,一直在不耐烦地催我:“赶紧走啊!走啊!”我按捺住不断上涌的火气,解释:“外面还有个奶奶,等一下她吧。”她更加不耐烦了,生气地大声说:“旁边不是还有个电梯吗,我们先走我们的就是了!”
我不知道,她看着也像是个有文化的人啊,怎么会全无一丝良善的心呢?
那年夏天,我在家附近的健身房办了一张健身卡,第一节瑜伽课居然又偶遇了苏姐。因为对她并无一丝好印象,我就故意装作没见过似的,对她不理不睬,敬而远之。
几节课之后,有一天,又在楼下遇到了苏姐,她居然一脸惊讶地微笑着跟我打招呼:“呀,你也住这个小区啊?”
这个女人好奇怪,难道她都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么?还是假装不记得,免得彼此尴尬?我心里嘀咕着。
但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这人又天生的心软,根本做不到拂袖而去,所以便只能笑着跟她聊了几句。
然后再在健身房遇到,彼此也都会笑着打个招呼,每次看到她和同伴又说又笑的样子,我心里就想,原来她是会笑的。
时间长了,有时,她还会主动帮我纠正一下我做不好的瑜伽体式,我想,原来她也并没有我之前认为的那么恶劣呀。
后来,有一次上瑜伽课,课间休息。
瑜伽教练跟苏姐聊天,聊着聊着就说:“苏,你应该再找个男人,你老这么一个人过下去也不是个事啊?找个男人对你知冷知热地,多好。”
我在旁边坐着,听到教练这句话,不由得对苏姐看过去。
她无奈地苦笑着说:“我找谁去啊?都这么大年纪了。”
旁边一个大姐突然很八卦地问:“呀,苏姐,你现在是一个人啊?那你是离婚了,还是老公死了?”
苏姐居然没有介意那个大姐的直接,又苦笑着说:“离婚了。他没死,还活着呢。”
那个大姐仍然抑制不住一颗八卦的心,继续问:“那你们为什么离婚啊?”
苏姐愣了几秒后,才缓缓地说:“我以前特别喜欢打麻将,能一坐三天三夜不下麻将桌,后来越打越大,家里拆迁分了三套房,被我输了一套,我老公一气之下就跟我离了。”
“啊?你打麻将竟然输了一套房子,你也太败家了吧!我要是你老公,我也肯定跟你离的。”那个大姐瞪大了眼,一副完全不敢置信的样子。
“是啊,所以我是自作自受,活该一个人!自从离婚后,我就整夜整夜失眠,睡不着,后来就渐渐喜欢上了抽烟,现在一天一包烟,有时还不够。”苏姐自嘲地笑了笑,低下头看着左手被熏黄的食指,又陷入了沉思。
大家听了苏姐的故事,忍不住一阵唏嘘不已。
原来,每一个冷漠孤单的背影里都有一个不能轻易与外人道的隐疾啊!
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世上并无后悔药可以买,往后余生里,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经任过的性,犯过的错而买单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