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与现实

  写下这个题目时,我的思绪一下又回到了小时候写过的类似题目的作文。小时候,准确地说是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班上来了一位长得很清秀的女教师,由于我所在的小学是村部小学,村里绝大部分人都姓雷,而听说派来教我们的女教师也是从本村走出去的“高材生”——因为当时考大学差一分未遂,故回到了村里当起了教师。

幻想与现实_第1张图片
作者在参加新闻发布会

    这是1985年的夏天,我上小学三年级,刚来教我们语文的雷老师第一次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作文题目:我的愿望。老师说我们都是第一次接触写作文,自己的心愿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她想看看同学们最真实的愿望是什么样子的。

      那时,老师要求我们写作文一般的字数在300字左右就可以了。但我那时不知怎么的,一动笔时就呼啦啦地写了大约600来字的作文。在作文里,我写了我的两个愿望,一个是我想成为一名能救死扶伤的医生,因为那时候我的母亲就因多种病躺在床上,而养育4个子女的沉重的负担都压在了父亲一个人的肩上,我们4个子女之间的年纪间距相差不过4岁,正是上小学的年纪。那时候读书上学不像现在是免费的义务教育,虽然交的钱不多,但我们兄妹4人每年的学费钱就足以让只靠双手在田间地头劳作的父亲一脸的愁像,每次学校开学或者要缴纳一些费用,他就不止一次地跑到学校给老师们说好话,目的是乞求老师再宽限些日子,等他卖了猪或者卖了要收割的稻谷之类的农作物后再及时缴纳学费之类的好话。因为,父亲除了要种责任田外还要叫来赤脚医生来家里给母亲治病,我知道,给母亲治病是家庭最大的一笔开销。所以,在老师布置的作文里面我写自己的第一个心愿就是要成为一名医生,只有成为医生了我就可以给我的母亲看病,在将母亲的病看好后我就能看到母亲不再因病情难忍时那种痛苦的眼神……

      第二个愿望,我写的是自己要成为一名作家。因为我经常听父亲说我还有一位未曾谋面的叔叔,他原来在家乡上学一直到高中毕业,那个时候上大学不是靠考试,而是靠推荐,只要家庭的“成分好”,家庭有一定背景的人才可以“推荐”直接进入大学深造。可我的叔叔由于家里没有任何背景,他自然无人“推荐”上大学。叔叔只得将实现人生价值的“跳板”和希望放在去部队当兵这条路上。恰好那年部队来我们当地征兵时,叔叔的身高和体重都在体检时达不到当兵的条件,为了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叔叔除了软磨硬缠外,还从家中抱来一堆平时写的几篇作文给部队首长看,以此展示自己的能力。首长还真被叔叔的一手好字和几篇言辞犀利的文章打动了。最后,叔叔才被首长“破格录用”带到了部队。

      叔叔到了距家乡很遥远的北方部队,他在这里锻炼半年后就因能写会画被部队送到某军校学习一年后被提拔做了宣传干事。可惜,在部队7年后,叔叔因在一次抢险救灾途中因他坐的汽车打滑,他的头部被严重撞伤而殉职。当时25岁的还是单身的叔叔就这样离开了人世。但那时关于叔叔到底是怎么样的殉职,一度还是父亲心里的一道迷。

      再回到原题。我在作文里写到我的第二个愿望是想成为一个作家,这因为在叔叔的很多遗物里我看到了他当年发表在各种刊物上的多篇文章,这些我看得似懂非懂的文章对我的触动很大,当时我发誓,我也要像叔叔那样写出很多很好的文章。

      可是,时光在1991年6月6日停滞了。那一年我刚参加完武汉市的中考后回家不久,我的母亲因高血压骤升永远地离开了我们4个还为成年的子女。46岁的母亲的离世成为我们心中的一道刻骨铭心的伤痛。

      这以后,我家庭的经济更加拮据,为了改善家庭的经济条件,我的姐姐在姑妈的照顾下去了武汉市的一家大型企业上班,而我则在武汉市内的一家肉食批发中心边打工边在附近的一所中学里上起了夜校。我整个高中阶段文科的学习也是在夜校里完成的。

      在打工的日子里,每个凌晨3点,我都要在班长的带领下起早床将前一天存在冰库里的猪肉解剖分类然后及时送到市内的多家餐馆酒店,因为这些餐饮酒店等着用新鲜肉做各种早点出售。早上将货送完后我还要随货车赶到武昌的万吨冷库去进次日的肉食品。如此3年后,我因经常进出冷库,自己的右腿患上了关节炎。每到天气突然转变时,我右腿的膝盖处就是一阵阵的酸痛。每次在疼痛过后,我还要坚持到夜校上参加自修的汉语言文化课,我不能因为关节炎而丢下了知识。在夜校学习期间,我还订阅了《读者》(该杂志在1993年6月由原《读者文摘》改此名)、《青少年文汇》、《星星诗刊》等文学杂志。其间,我根据杂志上的信息参加了由中国文联主办的征文比赛,我写的一篇《放心去飞》的诗歌在征文中获得了一等奖。随后,我又多次参加一些征文比赛,先后有《19岁的最后一天》、《忧郁的日子》、《想你的时候》在征文中获奖。

      1998年,我凭着自己发表的作品顺利地在武汉一家大型企业的内部刊物里顺利地当上了一名副刊编辑。在做编辑的日子,我又笔耕不辍,先后写出了多篇散文随笔在本地的报刊上发表了。1999年3月15日,武汉一天创刊了两份市民报纸,我在获知这两份报纸都在“招兵买马”后,由于我抽不开身,我将自己发表的作品复印后寄了出去。十天后,我的呼机收到了那家报纸主编打来的电话,他建议我先去该报以通讯员的身份实习,我自己写的稿件可以计算稿费,如果在一定的时间表现可以,他可以争取为我“转正”。

      可是,在我在该报干了一年的政法记者后,我因为一篇稿件揭秘太深,报社也是在无奈之下让我先回避一下有关方面的指责,我也因此而离开了报社。

      这之后,由于没有固定的工作,收入自然也不稳定,为了养活我自己,我先后在建筑工地上打小工,又由于当时的建筑行业拖欠工资比较盛行,我在经常的拖欠工资中只能咬咬牙去买了一辆运菜的自行车在菜场里卖起来小菜。可是,在菜场里面租一个摊位很贵,还要缴纳押金,我只得在靠近菜场的进出口的一块空地摆上各种蔬菜。每天在卖完菜后,我还坚持每天写一首诗,只要哪一天不写我就全身不舒服。但是,在当时还是叫市容环卫局的“大兵”的数次取缔和冲击下,我卖菜的钱还不足以养活这些人的胃口。到此时,我才深深知道,我只有脱离梦幻般的“诗境”回到挣钱养我肚子的现实生活中才是唯一的出路。

      无奈之下,为了养活我自己,我又回到了原来做过内刊的单位,但这回不是干编辑,而是到了生产第一线干搬运货物的工人。下班后的每个夜晚,在劳累了一天后卷缩在我租来的小房子里,我的思绪万千,我越来越觉得我的如同梦幻般飘零的理想离我越来越远,我现在要做的,除了养活我自己外,还有我那全身也是病的父亲。

      于是,又在厂里干了多年后,我积攒了一小笔钱,此时,我心血来潮时酷爱写作的文字情节还未散去,我有时投出去的稿件还能时不时发表在一些报刊上。终于,2005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结识了本地的几个专门给期刊撰写纪实特稿的几个自由撰稿人,在一番交流后,他们建议我先放下纯文学题材的写作,转向撰写人间具有荡气回肠的能引起大众读者共鸣的纪实题材的作品,还说这些特稿作品在如今的纪实期刊行情好,最主要的还是这些作品的稿费高,如果题材多且写得好,足以养活一家人。

      这以后,我暂时抛弃了诗歌之类的纯文学的写作,继而转向了撰写那些就发生在我们身边的具有最感人、最撼人心魄的人间故事。不久后,我写的5000多字的纪实特稿《欠下的良心债用爱情来偿还》一文在武汉晚报发表后即刻在互联网上被300多家网站纷纷转载。而后,随着我撰写的纪实作品的增多,广东还有两家杂志给我开了专栏。随着稿费收入的增加,我的基本生活也由过去的“温饱”型过渡到现在的“小康”型。

      2008年11月9日,一家中央级报纸驻湖北记者站的负责人看中了我的写作潜力,他在与我面谈后决定接受我的“加盟”。在这里,有这么好的一个发展平台的我自是高兴不已。我知道,我在经历了多年的挫折后现在终于成为了一名撰写人间纪实作品的作家了。

      如今的我,在心血来潮的空闲时我还是写一些诗歌,只不过现在写的诗歌的意境在于抒发自己的情怀,而在工作中采写的纪实作品则是在实现我的人生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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