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纫机（126）

院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未婚，身材臃肿，肤色长期处在暗沉发黄的状态，给人一种看脸营养不良、看身材却营养过剩的视觉冲击。不过她讨人厌的原因不是因为相貌，而是个性非常差，小Y从来这里的第一天起就没见她露过好脸色，用大人的话来说，她看谁都像是上辈子欠她的，尤其来这儿的小孩都是靠政府补贴生活，拿不出额外的报酬，她没少冷嘲热讽，骂他们是寄生虫。

外面的人大多不知道福利院如何盈利，事实上，这儿的工作人员工资低得可怜，如果说来这儿的小孩是一无所有，那他们也好不到哪去。在这座小有规模的院子里，只有院长称得上是有收入，其他人都是凑活过。

那院长的收入都是从哪儿来呢？

这就是小Y和她之间的秘密。

院长迈着笨重的步子走到门口，确认外面没人偷听，才把门锁上。她揪着小Y的衣领，把他按在墙边的木沙发上，“你少拿这事威胁我。”

小Y一点都不害怕，反而露出得逞的笑，“只要你答应我今天这个条件，我保证以后都不会来找你。”

院长松手，似乎不相信他的话，“你才多大啊，就敢和大人谈条件。”

“谈条件还看年纪？”小Y把刚才被她弄皱的衣领重新整平。

院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发出恼人的动静，“行了行了别废话，快说，这次又是什么事？”

“我想让你把他们送走。”永永远远地离开这里。

院长很清楚他说的“他们”是谁，小Y没少为“他们”的事来找她。不过这次一开口就是要把他们送走，确实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你说的送走是送到哪去？他们可都是签了协议的，要走，至少得等到成年以后。”

“我看这几天经常有人来院里，他们是在选人吧。”小Y说的选人，是选领养的小孩。

“你是想让我以领养的名义把他们送走？那也得别人看得上他们啊。”

“所以我才来找你帮忙。”

“怎么帮？你想让我怎么帮？这里有这么多孩子，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把其他人都藏起来，只让他们注意那俩？”

小Y不说话。

“那些家长看上谁，要把谁带走，这些我都管不着，你这忙我帮不了。”

“如果可以优先呢？”

院长的眼睛已经快被她脸上的肉挤没了，小Y坐在离她不过三四米的距离，但他已经无法通过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眼神判断她在想什么。

“你说的优先，是什么意思？”

“他们选人，一定想选乖巧懂事的吧。你也算是看着我们长大，应该很清楚我们的个性。与其让他们把那些只会咬人的疯狗带回家，还不如优先推荐我们。”

院长扭了几下，旋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我想先听听条件。”她很好奇这群小孩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除了隐瞒你的秘密，我还额外答应帮你做件事。”小Y不信她会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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