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海游记(一)启程

(1)

1987年12月16日凌晨,一艘小渔船正在太平洋北部行驶。

即使是夜深,大海依然还在咆哮,愤怒而不能平静,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驱使着他,要吞噬所以在他头上的一切东西。一阵阵巨浪似乎要把这艘小渔船撞成碎片。若这真是大海的命令,谁也逃不掉。

小渔船还在努力挣扎,船上只有船长斯威夫特一个人。他拼命在调整航向,但是这艘船好像不听使唤,差点没把斯威夫特摔下船去。船下一股股暗涌在流动,越来越多,逐渐形成旋涡,欲要把渔船给拉下深渊。斯威夫特已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但是他有的是力气,他使劲抓紧船舵,但是船一直在摇晃。他把嘴唇咬破了,但是还是难以掌控。突然,船上喷出一注水,船身漏水了。斯威夫特放开了船舵,立刻翻开了驾驶室里的一个箱子,把一块大木板、一个锤子和几颗钉子拿在手上,立马跑去把那个洞给补上。可大海就是不给斯威夫特机会,他使劲摇晃着船身,斯威夫特倒下了,手上的钉子把他的手给戳了几个口子,但他忍住疼痛,爬起来一步步接近那一条水柱,就剩几步,可是好像遥不可及的样子。

斯威夫特似乎出现了幻觉,他似乎看见自己的五年前在夏威夷工作时去世的妻子,她是在出海时被大海的巨浪吞噬的。当时斯威夫特和他的儿子亨利在渥太华,得知这个消息后,他非常悲痛,就像千万根针扎在心中一样,留下伤口,无法愈合。他很爱自己的妻子,但是大海却夺去她。亨利知道父亲伤心,便让父亲留下多住几个月休息,不让他出海。但是斯威夫特这个老头子就是不听劝,硬着头皮要出海,说:“你母亲太孤独了,让我去找她。你和孙子们都要好好活着,别让我这个老头子失望。”说完,亨利紧紧保住斯威夫特,心里想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说什么父亲也不会听劝,心中念念的话语全融入了这个拥抱。亨利知道,父亲老了,不会做什么傻事,但是依旧非常为他担忧,因为根本不知道他的去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测。哎,父亲终究还是要走。

临走前,孙女黛西问爷爷。“爷爷,你要去哪儿啊?”

爷爷强忍泪水,说。“黛西啊,你快点长大吧,别让爸爸妈妈们太累了”边说边抚摸这孙女的小脸。

斯威夫特不想孙女看见她那副可怜样儿,就直接走了,什么也没留下,也没什么好留下的。大海夺去了他的爱人,但是他并不服软,抱着一颗赤红的心去寻找大海。

斯威夫特抬头望着缓缓落日,即使加拿大是如此寒冷,但是太阳还是散发着层层热浪,燃烧着海平线。

于是,斯威夫特坐上了温特港驶向白令海峡的轮船,开始了他一段不断追寻大海的旅程。

(2)

这时已经是深夜,斯威夫特的房间还亮着微弱灯光,他正在看着他家里人的合照。戴着眼镜的他显得更加专注,虽然他现在仍然老当益壮,但是灯光中的他眼中却饱含泪水,时不时好像在抽泣。他想向大海讨回他失去所以的一切,但是他却不知道应该去往何处,他也许会一直沿着海平面追溯,找到他想得到的东西,但是现在什么也不能抑制住他心中的仇恨与悲痛。

斯威夫特缓缓躺下温暖的床垫,就算这里有软软舒适的床垫帮他保暖,但这里并没有真正足够的东西去弥补他心灵的空缺。他在孤独无助中慢慢将灯光熄灭。

次日中午,斯威夫特才在勉强的阳光中起床。这时,只听见门外有一把熟悉的声音:“是斯威夫特吗?”紧接着是粗鲁的几下敲门声。斯威夫特把门打开,刺眼的阳光照入他的眼睛,让他很难看清楚敲门的人。

“嘿,是我。”那个人又说了一声,然后拍了拍斯威夫特的肩膀。这时斯威夫特才睁开眼睛,看见了他的老好友。

“嘿,乔纳森,怎么是你?你怎么来到这的?谁和你来了?”斯威夫特透出了惊讶的语气。

乔纳森穿着一件褐色大衣,带着顶绿色的帽子,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吧,乔纳森的鼻子里留下的鼻涕都已经冻成了冰锥,透过脸上的肉看出了一条条血丝,估计他身上已经穿上了好十几件衣服。

他叹气道:“哎,我刚打听到白令那儿发生了非常奇怪的事情,一群死鱼都葬身岸上,不知道为什么。然后我的妻子和两个儿子也在阿拉斯加住着,我就顺便去看看他们。”

“那你怎么出海了?”斯威夫特想打听一下一些事情,他觉得他好像错过太多东西了。

“我……其实你看见那些戴军帽的人吗?呐呐,站在中间那个就是杰克,就是那个抽着条烟,摆出一副很讨人厌的架势的军人。他们是把控这艘船的,他们把船长给收买了,他们想要去找宝藏,真是贪得无厌,哎算我们倒霉吧,可能要赔上性命。其实白令已经被封锁了一个月了,听说那里发生了非常多古怪的事情,还有人传言说那里有黑色的大珍珠!”

杰克听到有人似乎在他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的,说他坏话,就来假惺惺地想套近乎,“嘿,老头子,你们在聊些啥。”杰克面带可怕的微笑问道。

“额,没什么,老友见了面想叙叙旧。我是乔纳森,温特港的一名渔夫,他是斯威夫特,和我同行。”他接着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和你说,老头子!我如果下次再听到你在吠什么的,我第一时间把你的臭嘴用针来帮你缝上,这样你就不会再惹到别人,也不会无端端地被人打死了!这样对你对别人都好,至少别人不会因你而坐牢!”杰克突然暴怒,一手拽着他的衣襟,把他推倒在地上。接着他后面的的那几个军人就跟着起哄,指着乔纳森嘲讽大笑。

“我想你应该现在立刻投胎去做个好人!这样你就不会再做祸乱害人的事了!”乔纳森气愤地讲道。

“你说什么?!”杰克瞪大了他的眼睛准备伸出他的拳头打他。

“别动手,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说了傻话而已,无意冒犯,恳请你原谅他一次。”斯威夫特不想乔纳森死在这艘船上,给他求情。

杰克用轻蔑的眼神藐视了他们俩,接着说:“管好你旁边那条狗崽,别让他乱吠了。渔夫就敢和我斗?我们走!”

“你干什么?”乔纳森还是抑制不住他的怒火。

“你看看他的拳头,他那么强壮,一拳过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好了,陪我喝杯酒吧,这些人迟早会遭罪的。”斯威夫特说服了乔纳森。

斯威夫特走到甲板上,扶着铁围杆,迎着海风,几晚都没有睡好的他,眼睛似乎还是不能睁开。海风吹拂这他的头发,这让他倍感寒冷,但是他却没有蜷缩成一团,而是一直在无畏地寻找他想要的东西,寻找大海。

他没想过他会卷入这件事情里,但是无奈他只能随它,他又不能做些什么。即使前路迷茫,但是他都不会失去方向,始终保持他的那份信念。天际辽阔,大海茫茫,这些都不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3)

第二天傍晚,海风呼啸,船长福斯特在使劲抓紧这船舵,但是似乎极难掌控这艘船。水手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活,他们都想快点回家,而不是在太平洋上做水鬼。

斯威夫特被海上的动静吵醒,乔纳森再次来敲门。

“嘿,快出来看啊!”乔纳森惊奇地叫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风暴,除了在百慕大。”

“你吼什么。”斯威夫特朝着乔纳森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看见高大概有100英尺的巨浪。它不像平时大潮来时的样子,而是想一个巨大的蓝色的蛤蜊,但是或许没有人想要获取在它嘴里头的那颗大珍珠,那只是水鬼所拥有的。

水手们努力扬起船帆,但是这也无济于事,船帆被一群奇异的乌鸦戳破了,它们的眼睛红得发紫,让人毛骨悚然。

乔纳森突然陷入恐慌,他对斯威夫特说:“我在一本书上看见过这些乌鸦,据说它们各自都是在海上的归家路上被大海吞没的孤魂的化身,而且它们残忍无比,不会留下生口,还喜欢吃水手的眼睛。这些乌鸦无恶不作,每次风暴时都会到海上巡逻,好像不让有船穿过它们的家一样,我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那么痛恨水手,它们不也是吗?”

“我知道你说的那本书,我也在国家图书馆看过,那本书叫《水手之死》,那些乌鸦被称为‘喃寇’,它们很残忍。”斯威夫特忍住脑中剧痛地说。

船上一个胆小的水手惊慌喊道:“我们要死了,我们要死了,喃寇来了!我们逃不了!”

他是尼尔,他父母三年前在美国被恐怖分子杀了之后,就一直待在雅库茨克的外婆家,几乎夜夜在外和社会青年喝酒赌博,到凌晨还没有回家。就在两年前,他外婆得知尼尔与社会青年夜店吸毒,她就果断报警,警察几乎把夜店的人全抓了,但是却给尼尔逃走了,警方搜了差不多整个管辖的区域,但是连尼尔的影子都没有找到。几天后,尼尔回到外婆家,趁外婆在睡午觉,他一下子把外婆杀了,杀了人之后他不知所措,接着把外婆的家烧了。后面的几个月内他到处流浪,像被打了一枪的土狗在慌忙逃窜。那时候的他变得更加空虚、孤独,但是又无家可归,结果慢慢变得丧心病狂的样子,几次自杀都被阻止,一时的想不开让他不能再回头。终于过了半年,他无法选择,只能从事渔业,但是经常出海,而且每次途中都惊险不断,而他内心的怯懦却像一个大洞越陷越深。

此时,这些喃寇就想水手的心魔一样,让他们在这片深渊里永远不得脱身,如果水手们内心还是如此胆怯,那他们将会被一步步逼向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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