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追逐与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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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墙外，一行深深浅浅的脚步，蔓延在这条荒草丛生的路上。远方，是夜行者颠颠簸簸的灯火，与夜幕上的寒星瑟瑟对望，伴着高塔上眺望灯，忽远忽近。

    到了，到了……我们的约定。

    ……可你却没来。

    夜行的少年爬上瞭望塔，他取下手套，后背半依靠着长满青苔的墙壁，由于身体先天不足，短短的石板路，已让他的身体到了极限，消瘦的身体轻颤。顶处，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倾泄，柔柔得在少年细碎短发遮盖的脸上晕出一点光影。线条优美的下颚骨微微扬起，露出了清俊的眉眼。少年从怀中拿出了埙，瓷白的双手与幽冥的陶土形成巨大的对比。起起伏伏、无休无止的呜鸣传出，纯净单调，带着无尽的痛苦。有人说，埙，听着听着就像一场大梦了，也许，他们，永远回不去了。泪不知何时，已浸热双眼。

        许久，少年轻笑，眼波盈盈，如同盛满了星辰，一滴亮晶晶的东西从腮边划过。

    ＂我……那么好看吗！＂转眼间，清雅的少年郎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三分惑人的桃色，凝视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微怔，随后轻垂容易泄密的眼帘，用平静的表情掩饰内心狂乱。

      少年慢慢靠近，近得能看见男人脸上的绒毛。眸色潋滟，梨涡浅浅，美好的唇形掀开浅浅的弧度。

    ＂柳卿，还真没变呢，一样的纯情。＂少年调笑道。立刻，柳卿别过眼，只留下发烫的耳垂。

      单手举起微亮的灯火，少年掩下笑容，向前走去，前方，是无底的悬崖，这是他和她的小秘密，谁也不知……

      回望，就正望进一人的眼中。薄唇，锐利的眉眼，漆黑的瞳孔中只有少年的影子，月光氤氲，挺拔的身姿，芝兰玉树。

      ＂再见了，柳卿……＂

      ＂解脱吧……陆初念，你这个怪物。＂

      少年低喃，一步一步走向悬崖。

      男人的心一紧，那是悬崖。柳卿快步跑去，还是……迟了一步。少年是含着笑的，眸中水光微闪，眼角微红，使清俊的容颜增添几分艳色，灯火昏昏沉沉，永远没入浓夜中。这一幕，成为了男人永远的梦魇。

      有人说，在人死前，会浮现出人生最美好的场景。少年仿佛看见了。

      晋祠古老的牌楼，古旧的屋宇，斑驳的镂花门窗，青砖铺就的甬道，清静的玄幽棋房，还有那个温柔的少女。

    此刻，少年不再是百年家业的继承人，解脱吧，面对种种的压迫种种的厚重，兀自青青，任岁月一径流走吧。

      命运又是如此的造化弄人，少年离开了这个世界，另外的一个世界，还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