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视角：宜家和美国教育的相似处

（此文于2018年6月13号发表于我的个人公众号：东西方教育。我每周都会发表一些关于儿童教育方面的文章，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关注一下。）

项目式学习(Project Based Learning)是流行的一种培养多方面能力的教育方法。《东西方教育》也推崇项目式学习。然而，哪种学习方法，都有走形式的，标准化的。把项目式学习做好并不容易，需要好的老师，需要自己的思考。美国的教育中有许多项目式学习和“大作业”。本篇文章里，一位老师反映了把项目式学习简单化，并不能达到培养创造力和创新精神的目的。这个视角值得思索。

                                                                                                                                 --诸葛越

宜家经历

我是一个老师，也是一个家长。上周，我在宜家给我的小女儿添置了一张新床，回家后照着宜家给的说明书，一五一十地拼装起来。过程中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现在学生的学习过程不也是如此吗？老师经常给他们布置一些“大作业”，比如写个论文，研究笔记，书评等等。这些看似一辈子都写不完的作业，我们给分解成各个步骤，给学生指出准确的方向，提供范例来让他们完成。

这看似是好事儿，但我觉得这正是目前教育体制存在的首要问题。如果孩子一直循着我们制定的方法来做事，便很难培养孩子的创造力和创新精神。

以下是我认为我们的教育体制和我的宜家经历的相仿之处，共三点：

宜家让生活多了便利，少了创造力

宜家简化了组装床，桌子或椅子等生活家居品的工序，省事儿省时，但我认为我并没有学到任何东西。整个组装过程都十分单一方便，跟组装带攻略的乐高玩具一样，算不上是一种学习创造的过程。

我记得有一次我让我的学生为当时所读的书本制作一个网页。问题只在于：我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制作网页的工具，告诉他们用哪个模板，展示如何用特定的方式来呈现网页等等。然而，最后他们交上来的作品都是千篇一律。便利但无创造力。

有多少次我们的孩子在学校完成了任务，却基本什么也没学到？最难的模块已经被做好了。这种情况也经常发生在课外课中。家长花了大价钱，孩子拿回家漂亮的作品。其实孩子只是紧紧跟随了各种指导方针，加上漂亮的组件，足以展示给大家看。他们未必真正学到了多少技能。

宜家即顺从，满足在竣工

在整个组装工程中我只学到了一点：认真照着图纸来，不然就要拆了重做。我要是不听它的，就得自食失败的恶果，因为只有一种方法来组装这张床。在装完床之后我确实收获了满足感，因为我女儿可以使用这张床而感到满足，仅此而已。细想就能意识到这个组装过程让我以为我制造了什么东西，但其实只是依样画葫芦。自我价值只体现在跟随指导的能力这方面，而非我制造东西的能力。

再想想孩子的“项目”或者“大作业”，最后是不是都要做到某种效果才算“达标”？里面是否包含了许多必备内容，或必经之路？孩子除了涂不同的颜色，还有多少的自由度？

标准化的宜家，需要打破框架

后来我发现了一个网站IkeaHackers，上边全是关于如何“篡改”宜家产品的信息。我才知道许多人早就开始倒弄和改写宜家产品的组装工序，网络上还有其他关于宜家“黑客”产品的创意让我倍感惊奇和欣喜。

当某些东西比如宜家被标准化和中心化时，也有人会带来富有创造性的点子，打破这个框架。一个标准化的环境中，总是有那么一群人在挣脱束缚，努力创造出新事物，宜家如此，教育亦是如此。

于此，我想提出一个问题：

我帮学生做了哪些他们能自己做的决定呢？

我们想要孩子能够成功，所以为他们提供支持和援助。但底线何在？我们如何在创造的工程中，帮助孩子取得成功，在他们犯下错误时予以鼓励，给他们时间学习，而不是让他们依样画葫芦？作为一个老师和家长，给孩子多大的自由，多少的指导，多少的要求，才不让我们的孩子像装宜家家具一样学习？

这真是作为一个老师和家长该好好想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