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姐姐走了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我听说蒋姐姐“走了”，逝于米国，如今已葬于米国，享年五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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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姐姐何许人也？我亲戚继父之女儿，因此，于我只是偶尔听闻，不曾见过的某位旁人。

    蒋姐姐少年丧母，父亲是一老牌知识分子，曾参加革命地下工作，解放后在一学校任校长。蒋姐姐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当了一名酒店服务员。后经人介绍，与一大学生结婚。这位男生因幼时患小儿麻痹症，落下了残疾，但学习成绩优异，又是最早的计算机专业人才，因此没有嫌弃她学历不高，与健全的蒋姐姐成为了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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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姐姐大抵是“命中犯医煞”的。生孩子时遭遇难产，好不容易顺产出来，儿子却因受产钳所夹，伤了小脑，运动和语言能力受损，也成了残疾，好在大脑和思维不受影响，由于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夫妻俩决定不再生育，就带好这个孩子。于是，生完孩子不久，她便安了节育环，或许就是这个环，为早逝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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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了解到米国对残疾人的福利比较好，孩子的父亲韩先生利用专业所长，很快在米国找到了工作，并取得了绿卡。。因为儿子残疾，蒋姐姐与孩子办理移民手续时，出乎意料的顺利，很快，他们一家便在米国团聚了，儿子的确受到了很好的照顾，有专业机构和专业人士帮忙康复，每月很低的费用，好像仅需6刀。

      后来，蒋姐姐过了语言关，办了幼儿园，儿子也进了正常人的学校，因为学习成绩优异，还是围棋高手，身残志坚，照片被放大挂在学校，成为表彰的楷模……，一家人在米国算是有尊严地过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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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消息，就是这次了。据说，蒋姐姐想到自己绝经多年，该把环取了，或许是米国的医生根本就没见过节育环，更没操作过，再加之，在体内几十年的东西，多半已环肉相连，总之，取得很不顺利，当时给子宫造成了一定的损伤……。不久之后，子宫癌变，发现后，已扩散蔓延……

    取环是否诱发子宫癌，这不确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米国医生对节育环是相当陌生，没操作过的……，有时真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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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生病伊始，家人就并没隐瞒，对尚在国内，年近九十的老父，也如实告知。他们一起坦然面对了疾病和死别，旁人唏嘘不已，蒋老先生却淡淡地回答：是的，她已经走了。这让我想起了钱钟书，杨绛和钱瑗，钱瑗97年病逝，60岁，钱钟书98年去世，杨绛在《我们仨》中记载，女儿离开的当晚，她和钱钟书都梦见了女儿前来告别，梦中，钱钟书对钱瑗说“快回去，回去吧……”

      当死神来临，每个人都无能为力，与其痛苦，不如归去……，明智者不会戚戚，或许，终有一天，大家又会在那边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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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起谢同学，跟他们一家还有点亲戚关系，蒋老先生是他的舅公，蒋姐姐应该是他表姨。想问他是否知晓，还是算了吧，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人不到，没有交道，便都是路人了。更何况，生死不过一件私事，终归与旁人无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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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这个旁人，不知为何，却想记录一下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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