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波帕默尊者|2017年2月11日A
在佛陀的时代,“万佛节”可能没有什么仪式。
在佛陀悟道成佛之后,便有了第一个“万佛节”——弟子们聚集起来开会,由佛陀公布“弘扬佛教的总原则”。想到“万佛节”,我们就会想到这些。万佛节又称为“四方具备的集会”,由四个组成部分,我们从儿时起就能倒背如流了。
(注:四个部分是:1. 三月的月圆之日; 2. 在毫无任何约定的情况下,1250位僧众不约而同地汇集;3.参与集会的僧众全是最早期佛陀亲自剃度的;4. 这些僧众全部都是阿罗汉。)
事实上,还有另外一次“万佛节”也很重要,那就是佛陀般涅槃前的最后一次“万佛节”——三月的月圆之日,这是佛陀选定的圆寂日。所以,今天同样也是“佛陀选定的圆寂日”的纪念日。
佛陀在世时,第一次万佛节与最后一次相差45年。大家要听第一次的,还是最后一次的呢?
大家可能已经了解万佛节,无需再对此讲解。有谁不了解的吗?坦白一点。不要相互欺骗啊,举手吧。如果还不知道“四方具备的集会”是怎样的,就用Google自助吧。
“万佛节”的重点在于阐述总原则——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令心纯净无染(自净其意)。
要想“诸恶莫作”,就要能够战胜烦恼习气。我们之所以造恶,正是被烦恼驱动着去做的。比如:打别人、欺负别人,这是由嗔心驱动的;偷盗他人的财物,是由贪心所带领的。我们正是被烦恼怂恿着去造所有的恶业。
如果心没有被烦恼控制,我们就不会造作恶业。想要不被烦恼控制心,就要懂得方法:有觉性地及时知道自己的心。有什么烦恼生起在心,要常常及时地知道,这样就不会造作恶业,善法也会同时增长。
如果我们能够及时地知道烦恼——贪欲生起了,有觉性及时地知道,在及时知道的一瞬间,贪欲已经灭去,我们就不会因为贪欲而造恶业。在及时知道的瞬间,觉性生起了,善法也已经生起。或者嗔心生起的时候,有觉性及时地知道,我们就不会因为嗔心而造恶业,在及时知道的瞬间,善法已经生起了。又或者迷失的时候,不知道好、坏、对、错等,一旦觉性生起,就会知道好、坏、对、错,不善法就会灭去,善法就会生起。善法生起时,戒、定、慧就会慢慢成长。
觉性一旦生起,任何事物潜入心时, 我们就会及时地知道,烦恼便控制不了心,戒就会自动自发地生起。
西方人不太了解戒,他们也能成为他们认为的标准式的好人,却并不觉得有持戒的必要——为什么要持戒?为什么要受戒?觉得那只是心里的道德标准。事实上,戒是共有的,在佛陀之前就已存在。
西方人只是关注禅定、强调禅定,而对于开发智慧,尚不太了解。戒、定、慧——泰国佛教徒能倒背如流,但不会做。
西方人喜欢修习禅定,他们以为—— 修习禅定以后,生命就会好起来,痛苦将会减少,因此认为禅定就是离苦的出路。殊不知禅定只是临时之物,无论训练到何种程度,心宁静不久之后又会散乱。禅定仅仅只是止痛药而已,不舒服、发烧了等等,吃止痛药、退烧药,可是病根还在,一旦药力退失,疾病又会卷土重来。因此禅定仅是临时之策,只能暂时解决问题。
心散乱而没有快乐的时候,可以修习禅定。我们去寺庙学习禅定,一定要懂得选择寺庙,绝大部分地方训练的是邪定,任何一种禅定,若其不含觉性,必然是邪定。比如,打坐以后迷迷糊糊的,号称心宁静了。事实上那不是宁静,而是缺乏觉性;或者打坐以后感到非常苦闷,则说明心有嗔;打坐以后神情恍惚,则说明心被痴控制了。禅定若缺失觉性,烦恼习气就会趁虚而入。
若修习带有觉性的禅定,则不会有太多偏差。
在我们这里学习是免费的,分文不取,所以大家就懒得学习。即便学了也不实践——心里觉得很好,但觉得可以先放一放。谁是这样想的?“佛教很好,修行也好,请允许我先忙其它事情”,更重视其它事情。比如西方人花钱参加禅修,他们就非常认真,只是大部分人所修习的并不是好的禅定,其中只有宁静和舒坦,却没有觉性,打坐以后缺乏觉性——迷迷糊糊或者自我催眠。
好的禅定,不是自我催眠令其宁静下来,好的禅定是:心与自己在一起,有在觉知自己。
比如我们修习某一种禅法,例如观呼吸——呼吸了,觉知;呼吸了,觉知。有在觉知自己,觉性没有缺失,而不是呼吸之后,心迷迷糊糊忘了自己。或者有节奏地做手部动作,同样可以获得禅定:如果心去紧盯着手,只是获得紧盯式的禅定,属于紧盯所缘的禅定;如果缺乏觉性,就属于邪定;如果有觉性,可是心聚焦于手上,那只属于让心宁静的禅定,无法开发智慧。
禅定有两大类:正确的禅定与错误的禅定。
正确的禅定同时伴随着觉性,错误的禅定则没有觉性。时而有贪、时而有嗔、时而有痴,打坐以后迷迷糊糊,有快乐就陶醉于快乐。一旦快乐生起,贪欲就已经染污了心,感到满意,类似“吸食成瘾”,到时间了必须打坐,没有打坐就会郁闷。那些对禅定上瘾的人,情绪比常人更糟糕,很容易烦躁不安,因为修习禅定时很舒服,没有什么来干扰。这些都是不好的禅定。
或者打坐以后觉得很苦闷、很郁闷,非常粗暴地打压自己,直到患了颈椎病。我们又不是用颈椎去打坐,打坐以后出现颈椎病、后背疼痛等等情况,都是因为心情郁闷,粗暴地紧盯着,心没有快乐,心不愉悦,夹杂着嗔心。
或者打坐以后看见这个、那个,心很散乱,跑去外面看,去知道外面的事物,那样的心是含有痴的,带有散乱,打坐以后,看见诸佛列队莅临,那是心幻化出来的禅相,其中含有痴。因此,坏的禅定没有觉性,有的只是烦恼习气。
好的禅定则有两种:一、在毫无打压的情况下,心持续而宁静地与单一的所缘在一起,这类禅定称之为“紧盯所缘的禅定”,即“止禅”,属于心抓住单一所缘的禅定。
大部分西方人能训练的最多只是这样,获得的仅是静驻于所缘的禅定。不只是西方人,也包括泰国人,大部分泰国人所修习的——如果实话实说——大部分都是邪定,连止禅都还不算,打坐以后并没有觉性。
那应该如何做,才能获得第一类的好禅定呢?即获得“心静驻于单一的所缘”的禅定?其秘诀在于懂得选择所缘,要审视自己——觉知何种所缘之后会有快乐,则可以时常地觉知那个所缘。
前提是,这个引发快乐的所缘,必须不诱发自己的烦恼习气。如果骂人了觉得很快乐,诸如此类的所缘,是不会带来宁静的。或者参与赌博,或炒股以后一直盯着屏幕,虽有快乐,可是心有贪,这已经不是好的禅定了。若股票下跌,嗔心又会生起,也不是好的禅定。因此,别妄称炒股也是修行,那只是异想天开。
我们选择的所缘,必须是不会引诱烦恼习气的,比如:念诵“佛陀”,不会诱发烦恼习气;或者觉知呼吸,看见身体呼气、看见身体吸气,也不会诱发烦恼习气。但若是去看别人,则会诱发烦恼习气,如果是看自己,观自己的身体等等的,则不会诱发烦恼习气。如果是看别人,很容易诱发烦恼习气——觉得漂亮就会喜欢,贪欲就会生起;或者看见某人以后不喜欢,则生起嗔心。所以,我们要懂得如何选择所缘。
修习禅定的秘诀是:懂得选择令心宁静的所缘。
比如,隆波从七岁时开始修习禅定。在1959年,隆波李尊者教导隆波修习安般念,尊者教导观呼吸,隆波学习之后很喜欢,刚好与秉性相符。
若是不符合自己的秉性,有些人观呼吸后就会感觉散乱或苦闷。而隆波观呼吸后感到很舒服,心有快乐,非常喜欢,心一旦有了快乐,就不会再跑去寻找其它所缘,因为已经满意了。就像是我们拿出孩子喜欢的点心,来诱使孩子待在家里一样。这孩子喜欢离家出走,不停地四处窜动,不断地东游西逛。他之所以四处游逛,是想要寻找快乐,而找到之后,还是感到不满意,于是接着再跑到别处。
我们的心与小孩是一样的——心跑去看,想透过看而寻找快乐;心跑去听,想透过听而寻找快乐;想透过闻气味、尝味道、以及身体的碰触,透过心里的所思所想来寻找快乐,心就不停地跑来跑去。跑去看电影,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无法感到满足,于是再寻找其它快乐,就跑去听音乐,听完之后,还是不满足,又去寻找美食,与朋友聚会等等的。
这个心整天在寻找快乐,仿佛无头乱撞的苍蝇,始终流转于眼、耳、鼻、舌、身、心之间,因为缺乏快乐,所以不断四处流窜。因此,倘若我们以快乐来引诱它——如果念诵佛号会有快乐,那么就与佛号在一起;如果观照呼吸会有快乐,就与呼吸在一起。
比如:呼气,觉知自己;吸气,觉知自己。有了快乐,心就不会再去别处寻找,就不会离开呼吸,进而静驻于呼吸,呼吸慢慢变浅,变得越来越浅,最后呼吸停在鼻尖处变成光明,亮堂起来。心有禅定的时候,就会亮堂起来,心一旦亮堂了,就继续用功。倘若缺失觉性,心就会随着光跑出去到处看:看见鬼、看见这个、那个,看见过去、看见未来。
心若是有觉性,就会慢慢宁静下来。心觉知光,称为“有寻”;心毫无刻意地与光融合起来,称为“有伺”,有法喜、有快乐、一心,没有跑去别处,心便进入禅定。
如果进入深度禅定,身体感会完全消失,只剩下单一的心,但是觉性没有缺失,甚至全世界都消失了,觉性也不缺失,仍然在觉知自己,但是没有身体感。听起来好像很难,其实并不难,这取决于懂得选择所缘,然后再轻轻松松地觉知该所缘,而不是知道观呼吸后有快乐,就强迫心与呼吸在一起,那样心是不会有快乐的,也不会生起宁静。
秘诀在于——要选择令心生起快乐的所缘,然后轻轻松松地觉知那个所缘,有快乐地去觉知。因此心有快乐,所缘也是有快乐的,快乐与快乐相遇,会有更多的快乐,心会即刻宁静下来。
《阿毗达摩》清楚地开示道:快乐是生起禅定的近因。修学错误的人却以为:禅定是产生快乐的近因。禅定一旦变得细腻,事实上它就成为了“舍”,已经不是“乐”了,而是“舍”。
隆波帕默尊者 | 2017年2月11日A
因此,如果想要让心宁静,就要懂得选择所缘,自我审视而不是盲目效仿他人。有些老师的教导因人而异,比如念诵短篇经咒,会根据此人的秉性——念诵哪一篇心会快乐,就让弟子念诵那一篇。有些则是诱导式的,给每个人的内容都不同,看起来很玄,其实并没有什么——只是随便布置,由于人数多,不管怎样都会有人获得宁静。有些人拼命背诵,感觉其中肯定有宝贝,认为老师是有针对性的,自己的内容与众不同。
隆波蒲尊者曾经分享过念诵Itipiso bhagave的故事,最开始是念诵bhagava,念着念着,心一旦宁静下来,内容就自己变了,变成bhagave。然后就随它去,ve就ve,Itipiso bhagave,于是心更宁静,因为喜欢bhagave,换回bhagava反倒不喜欢,觉得压抑。
要慢慢去体会,要自我审查。
隆波蒲尊者分享过另一个例子。曾有一位刚出家的师父,尊者教导他念诵“佛陀”,让心静驻在佛号上。这位法师就念诵“佛陀、佛陀”,一段时间以后,心开始思念女友,他是辞别女友来出家的。与女友在一起时,想出家。一旦出家了,又想念女友。原本是念诵佛号,结果变成了念女友的名字,他吓了一跳:糟了!念佛号变成了念女人名字!
隆波蒲尊者说:“心喜欢,就去念吧。”尊者并没有强行制止他,于是这位法师不断念女友的名字,感到很快乐,因为已经得到批准——可以思念自己的女友,念着念着,心竟然集中与宁静下来。隆波不知道他最后是否还俗了,并没有继续追问。
所以,这取决于懂得选择让心有快乐的所缘,然后轻轻松松地觉知那个所缘,这是令心宁静的诀窍。如果抓住核心,就只是这些而已。选择有快乐的所缘之后,以轻松的心去觉知该所缘, 不苦闷,不强迫让其宁静,很快就会宁静下来。
谁常来寺庙?记得吗?之前有一位沙弥。平常这里是不接收沙弥的,沙弥来了会头晕,因为有的沙弥无法独处,晚上需要让比丘去伴睡,比丘要去哪里都不行,连上厕所也不可以,因为沙弥怕鬼。所以,不想接收沙弥。
然而这位沙弥不同,他15岁就想出家,也听过隆波教导大家轻轻松松地觉知呼吸,于是他用功地觉知呼吸,然后来报告:“我在观呼吸,身体在呼吸,轻轻松松地观,渐渐地不断亮堂起来,亮堂、亮堂、亮堂……于是我不再观呼吸,而是去观光,轻轻松松地观,并未期待会有什么生起,然后整个世界全部消失了,这个身体也整个消失了,就只剩下心。”
隆波问他,“你缺失了觉性没有?”答说,“没有,但是身体没有了。”
非常棒,当下得到了什么?获得了快乐与宁静。找到临时之家,活在当下就会快乐,如果修行至身体消失了,只剩下单一的心,收获的副产品更是不可言喻,甚至超越快乐与宁静。从那天起,蕴就会分离,因为知道了——身与心是不同的部分,已经彻见——身体消失,只剩下心。
为什么小孩容易做到?因为小孩没有伪装,非常单纯。
隆波七岁开始修习禅定,宁静、快乐,因为没有伪装。大人打坐会带着想要获取宁静的期待而开始,心中生起想要获取宁静的渴望,心有欲望,就会有苦,已经没有快乐了。
因此,一开始打坐就想要宁静,是不会宁静的。小孩没有期待,他听过隆波开示:呼气,觉知;吸气,觉知。没有想着觉知以后会得到什么,也没有想着要得到什么,修行仅仅是为了修行,没有为了要获得什么,甚至没有想过要宁静,所以比大人容易。
大人有很多伪装,想要有所得,隆波开示说:“别‘想要’啊!”他们还会反驳——如果没有‘想要’,为什么来听您开示?
嗯,也对,所以只到现在这个程度。
因而在年老之前要先训练,老了以后比小孩更难修习。但如果已经年老了,也别无选择,那就抓紧年老的时候训练。
首先必须有快乐,所以隆波才会开示:什么也做不了,先笑一笑。笑、笑、笑,真正发自内心地笑。以前有位男空乘来出家,隆波告诉他:“来,笑一笑。”他皮笑肉不笑,可以一整天都这样,问他:“心有快乐吗?”根本没有。那是职业习惯,是模特或明星式的微笑。
隆波看电影从没有快乐,从居士时代起就这样,看到女主角被人欺负后泪流满面,内心却在偷笑,隆波发现以后觉得好笑,根本一点都不伤心嘛。或者他们在笑,心却是苦的,皮笑肉不笑。
我们笑,就要从诚实透亮的内心笑出来。好,甜甜的笑,就像是第一次听到美女说爱我们的时候那样笑。有人说:今生不可能有这么一天。感觉到了吗?笑的时候,心松脱出来了,对吗?在自然状态下,我们笑的时候,心会松脱出来。这个松脱的心,用以修习禅定获得宁静,就是最简单的。
心中若有千千结,心是萎缩的、紧绷的,还试图获得宁静,只是白日做梦而已。所以,起步阶段要先让心舒坦起来。
有些人透过念经与持咒来令心舒坦,已经散乱了一整天,来念念经,点上香,但是别经常点,否则易患癌症。隆波同样上香,但点燃之后插在寮房外,在供奉的时候,并不点香,供奉完了才点,然后放在外面。比如闻到香味,闻到供佛的花香等等,心有快乐,有些人用香水去洒净佛像而后打坐,闻着香味后,却想到鬼,(泰国传统葬礼会把香水洒在尸体上)如果那样就别去洒,不会有快乐的。
有些人去喂鱼,谁曾经去寺庙放生池喂过鱼?喂食后,鱼游来吃,在喂鱼时有快乐吗?与其让快乐白白结束,不如用那一刻来觉知自己。在心有快乐的情形下,回来觉知禅修的所缘。
我们曾经有喂过鱼或者帮过他人的,在那时,我们是有快乐的。修习禅定时是在自己家中,没有鱼食可喂,就去想曾经喂过鱼或救济过的流浪动物,一想到这些情形,那一刻心就快乐起来。心一旦快乐了,就可以开始修行,以快乐的心去觉知禅修的所缘。
因此,第一点,审视自己,选择快乐的所缘;第二点,以快乐的心觉知该所缘,瞬间就会获得宁静,只是用一点点时间而已。
有些祖师大德入定非常迅速,眨眼功夫,心就入定了,非常快。佛陀众弟子之中哪一位入定最快?是摩诃目犍连尊者。摩诃目犍连尊者入定与出定,包括发愿令神通生起,继而再次入定又出定,然后现两次神通,整个过程只需要一眨眼的时间,也就是蛇合上嘴这样眨眼之间。
大家看见过吗?训练师把头伸进鳄鱼嘴里,那不是神通而是表演。要与这条鳄鱼朝夕相处,若换成其它的怕是不行,这条鳄鱼被训练得很好,训练师才把头拿出来,它马上就合嘴。如果训练得不好,头一伸进来,就立刻合嘴了。
禅定并非难事,如果我们知道诀窍,它是极为简单的——选择让心快乐的所缘,以快乐、舒坦、不缺乏觉性的心去觉知该所缘,心就会得到禅定,这是第一种禅定。
西方人来的机会少,再来一点赠品。
第二种禅定是——心安住。真正的禅定是指“安住”,而不是指“安住的心”,禅定是指“心的安住状态”。那么要怎样才能让心安住呢?或说,让心呈现安住的状态呢?这仰赖于觉性,去及时知道不安住的心。不安住的心就是跑来跑去的心,跑去想、跑去看、跑去听。我们要时常知道——心跑去想了,要知道;心跑去看了,要知道;跑去听了,要知道。
还是修习原来的禅法,及时知道“跑掉的心”。曾经念诵佛号是为了让心获得宁静,如今变成念诵佛号后,及时知道“跑掉的心”,跑去寻找佛号,跑去想其它事情等等。或者觉知呼吸,并非训练让心与呼吸在一起,那是第一种禅定,心静驻于呼吸。第二种禅定是,通过觉知呼吸来及时知道“跑来跑去的心”。呼吸之后,心跑去想了,及时知道;心跑到呼吸上了,及时知道;心跑去了其它地方,及时知道;心又跑回到呼吸上,及时地知道。
如果能够及时知道跑来跑去的心,直至没有任何刻意也能如此,那么在心又跑掉的一刹那,就会自行看见,这称之为“有觉性”。
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反反复复地看,直至心能够牢牢记得“跑掉”的境界或状态。心能够牢记境界或状态,是令觉性生起的近因。我们要常常去看——念诵佛号或是观呼吸,心跑掉了,知道;心跑掉了,知道。心跑去看,跑去听,跑去想,不断及时地知道。心若能够牢记“跑掉”的境界或状态,接下来,心跑掉的一瞬间,觉性将会自行生起,不含有任何刻意的成分。觉性一旦生起,心就不跑了,它会自动安住。此即获得了“安住一刹那”的禅定,即“刹那定”。
如果频繁地用功,有些人观“心跑掉”、“心跑掉”后,心安住成为观者,很快又再跑掉,再次知道,不断再跑,再知道,就这样一瞬间、一瞬间地安住。到了某一点,心完全集中下来,有些人进入安止定,有些人则处于近行定。
所以,训练“安住型禅定”的方法还是练习原先的禅法。原先的修习是为了获得快乐,现在不是为了让心快乐而修习,而是练习以后,及时知道心——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接着,安住型的禅定就会产生,心成为“知者、觉醒者、喜悦者”,能够看见名法与色法运作变化,不含刻意,这称之为“开发智慧”。
禅定是生起智慧的近因,但必须区分清楚——让智慧生起的是“安住型的禅定”,拥有“安住”而不是邪定,那只会让心更愚痴;也不是一味紧盯所缘的禅定,只能获得快乐而已。
“安住型的禅定”是看见心的一举一动,看见心的运作——苦、乐、好、坏;看见身体一动一静,心是观者;看见苦、乐变化,心是观者;看见好、坏变化,心是观者。这样的禅定用于开发智慧,以便于生起智慧。
我们常常听说——需要先修习禅定,才能够生起智慧。这句话同样也对,但只对了一部分,许多禅定并不会让智慧生起,有些禅定只是获得宁静,而修习另一些禅定之后会比以前更愚痴。
所以需要训练——“宁静型的禅定”是以快乐的心去觉知快乐的所缘;“安住型的禅定”是有“安住的状态”生起,觉知所缘之后,及时知道跑动的心,而后心会自行安住。一定要训练,否则无法真正开发智慧。
有些人去训练紧盯型的禅定,比如:紧盯着腹部,宣称在修习毗钵舍那,那不是毗钵舍那,而是紧盯型的禅定;或者有些人的心跑东跑西,自己却看不见;再有些人根本没有禅定,纯粹只是散乱,却自称在开发智慧,实则一味地思维和分析,那不是修习毗钵舍那,那只是思维和分析。
因此,一定要训练,最好两种禅定都训练。如果只能训练一种,就先选后者,一旦成为圣者,就是“干观型”的圣者。
如果能获得两种禅定,就会更加舒坦、快乐:什么时段心有力量,就开发智慧;什么时段心开始疲惫,就修习宁静型的禅定。这样交替进行,让心得以休息,心情舒坦。如果心无法宁静,不断地开发智慧到了一定程度心也会自行宁静,但只是极短暂的宁静,不太有力量。心的自然特性是——它会自我救赎, 在发疯之前,它会自行休息,需要休息时,我们无需去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