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是什么样的刀.7.

刀,是什么样的刀.7._第1张图片
摆渡.

直到上了路,我的心里仍不平静。

小石城到淮南计千余里,来回最少也得两月,为何师傅会接这单大生意?且还是由我来押镖?林正挥鞭赶着马车徐徐行进,我和从乡勇中招募来的赵五钱六孙七四人在车两边快步跟着。

不过,这一趟镖也太轻松了吧。

不止是我一人这么想法。

看着随行三人肩扛大刀袒胸露乳的吊儿郎当样便知他们也未将这趟行程放在心上。也是,据师傅对我交代,这个林正可不是什么寻常人物,江北赫赫有名的奔雷手林正,一手掌上功夫名扬江湖,与他的兄长开山手林立号称林氏双雄,声名不虚。

难怪昨晚那一掌如此霸道。

“我的天,这就是江湖上的大人物么?”

“不错,若不因此我怎会教你来跟这趟镖,说白了就是给人家打打下手而已,不过可也别坠了咱昌明镖局的名头。”

“师傅,你这话里的意思是要我抬棺材的时候卖力些吗?”

“算你小子聪明。”

“那他怎不去找几个苦力?”

“哪个苦力会武艺,这叫做双重保险。”

“师傅,我在你眼里便不值一文吗?”

“谁说的,这趟镖赚的可不少,等回来时多分你一成。”

也好,也好,哎呦,石子咯了脚。

一路向北,渴饮饥餐。

我与赵钱孙三人未穿镖局押运制服,全都便衣随行。

林正驱赶的马车上也没有插上我们昌明镖局的旗号,这是事主的要求,师傅也应承了,也对,昌明镖局也就方圆百里有些名头,道上的愿意给些面子,出了界再挺着这么一杆旗帜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难免不被匪徒特殊照顾。

路途之中,林正始终一副内有恶犬生人勿近的冰冷态度,只要不误行程,对赵钱孙三人的懒态也就视若不见,只顾驱马前行带路。

赵钱孙三人是乡勇团中出了名的赖子,业余的游民,专业的混混儿,不知师傅为何会挑了他们,我跟他们对付不来,也正好趁机仔细打量眼前这位江湖人物。

林正,三十四五的年纪,一副说书人口中江湖人物的官方面孔,高傲冷峻,面目端方,颇具威势,再看他挥动马鞭的那一双手,竟似无肉,皮肤直接裹着骨头,筋脉虬然,骨骼隆起,就像是一柄铁铸的利爪藏在皮下,看来一双手掌上的功夫浸淫已久。

只是像他这般人物,却还怕什么呢?

刚行出没几日,林正的一些奇怪举动便引起我的注意。

白天的沉默寡语到了夜里却是另一番表情,谨小慎微的眼神连四下的虫鸣都能叫他如临大敌,一阵夜风刮过,他都死死地盯着,似乎怀疑连风里都藏的有人,有一回拿石子做暗器差一点镖死起夜的钱六,吓得钱老六以后好几天里都像只死狗似的打颤儿。

我很奇怪,他究竟在怕什么,林正在我眼里的形象也不再是高大上。不过他或许并不屑于了解一个押镖的小子对他的看法,所以他不知道我心里近乎崇拜的热情已经渐渐冷了下来。

除此之外,开始的路程倒算顺利。

因为路途颇远,随身携带有限,行不到半月几人的干粮便已无剩,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镖行里有句俗语,叫做进村不入镇,翻山不入林,人多处怕露白,林密处有暗伏,每到这时,林正便会自费掏出银钱叫我几人待近了城邑进城去买些食物充饥。兴许是跟师傅提前商议过的,这下倒替我省下来不少开销。有这个金主撑腰,赵钱孙三人还不挥霍,每每都带回些肉食,见事主并未训责,心中更加畅快。

这一日,行到一处,抬手搭帘一瞧,远处一条大河,林正马鞭一指,开口道:“这便是赣江,大河对岸就是南昌府了。”

我这才知道此行已走了一半。

我四人从未出过远门,对于赣江也有耳闻,这时亲眼得见,都觉新奇,只见江面甚为宽阔,江上舟行白帆,一艘艘满载货物的大小船舶顺着灰黄的水流飘摇而下,全都汇入前头那一座城池,南昌府。都府衙门的驻地。

待行至江边,赵钱孙三人早脱了外衣,跃入江边浅水搓洗身上的泥垢,初秋的天气格外濡热,一路行来都不好受,每人身上的味道都不好闻,就像怀里揣了只死耗子。

林正也不在意,坐在马车上冷眼旁观。武林人就是武林人,修行的高,连人体基本的生理功能也能做到极大的压制,明显林正的汗臭比我们几个人身上的味道小多了。

“我们该怎么过河?”

虽然我是押镖的头领,但师傅吩咐只做个跟班苦力就行,况且这也是我的第一次,不熟悉有情可原,放着高手在此,我也乐意咨询一下,顺便增长见闻知识。

林正瞧也未瞧我一眼,“沿河往前走,应该有渡口。”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林正的押韵叫我忽然记起这句诗来,有点可笑是不。摇摇头驱走无趣的想法,我叫赵钱孙三人跟上,他们也洗的差不多了。

果然有渡口。

河边停着几艘小船,还有几排竹筏。

船主三两一处闲谈,见有人来,都想张嘴揽客,可一见到马车上的棺材,都怏怏的摆手回了各自船上。林正知道怎么跟这些人打交道,并不理会众人的拒绝,往滩泥地上抛出三个足十两重的银元宝。

“两艘船,一艘竹筏。”

各个船主便跟抢食的野狗似的翻身扑了上来。

还是金钱好使。

三个动作快的抢到了元宝,还要上来帮忙抬棺材,被林正一挥马鞭制止了,“这不是你们的事。”

这是我们的事。

我跟赵钱孙三人一道把棺材抬到一艘船上。

船一头在岸上,一头在水里,承载重物开始左右摇摆,连带我们四人站立不稳,手上还未放下的棺材也有些晃动,林正见了颇为生气,“小心一点。”船主赶紧拿竹蒿撑住了船。

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一阵嗡嗡的响动,声音也不知是从哪里发出的,极细极低,等把棺材放稳这声音也就没了。很长时间不使力气,或许是自己累的幻听,我心想,也就没把它放在心上。林正将马车赶上一排宽大的竹筏,随即跟我们一道上了另一艘空船,船主撑起船,吆喝一声号子,往对岸驶去。

江上有大型货船来往,由于这一段是进城河段,速度慢了很多,摆渡的船只得以从大船的缝隙中通行。

船主一边跟我们讲解,一边熟练的操作小舟,我回头看竹筏,马车有些分量,竹筏吃水不少,不过也不碍事,那匹老马倒不怕水,四蹄踩在水中,也不乱动,倒比我这个初出远门的强的多了。

林正坐在船尾,把头低着,双拳来回摩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棺材在另一艘船上,跟在我们船后。

忽然,就听见有人高声叫道,“小船上的可是奔雷手林正?”


刀,是什么样的刀.7._第2张图片
tobe.

你可能感兴趣的:(刀,是什么样的刀.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