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过一场性与命的交换(上)

(一)

爱,不过一场性与命的交换(上)_第1张图片

“跟我做.爱吧。”

顾乂斐拿着摩尔曼斯最顶层的唯一房卡,被业界人士誉为“手可摘星辰”的梦幻之床,在安泽的面前晃晃。

他本意绝对只是想邀请女士喝一杯酒,谈一谈天,然后绅士风度的向安泽展示一下自己的艺术细胞。

结果鬼使神差的直接暴露自己的目的。没办法,谁让她调的酒,刺激自己内心最原始的欲望。

安泽,不是美女。更没有令男人垂涎的身体曲线。

一张脸棱角分明,短发凌乱,细长的眸子,闪着盈盈寒光,擎着一对剑眉,冷厉异常。

禁欲系。

喝着安泽调配的琴酒,顾乂斐的第一直觉就是想去挑逗她,也许只是出于一个男人对冰山的征服欲,愈冷愈是想靠近。他清楚明白,物极必反,一旦抽干海水,冰山绝对屹立在火山腹地,岩浆肆虐,含情热烈。

他想睡她,非常想。

“八点下班。”安泽的眼睛澄明如镜,灯光明洁,照得盈盈澈澈,撩拨顾乂斐春心激荡。

“一块巧克力慕斯。”

顾乂斐没想到她答应地如此痛快,一时间哑口。摩尔曼斯禁欲女神安泽,没有犹疑直截了当。也是,在这种地方,奢华包裹的只有肮脏。有什么可惊讶。惯经风月的顾乂斐,很快调整好神情。

安泽将他的轻微表情尽收眼底,不去争辩。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专注调酒,留给他清冷偏瘦的背影。

顾乂斐却当场呆愣。

他听见安泽恰似白水一般浑然无味的口吻,击溃他最后一点忍耐心性,欲望在体内疯狂滋长。

她说,“玛尼仕超薄,谢谢。”


(二)

安泽是摩尔曼斯的首席调酒师,摩尔曼斯是上海最具艺术格调的酒吧。

奢华不失典雅,幽静难掩疏狂,空间敞亮幽闭,酒香劲烈浓郁。经常是音乐袅袅,霓虹微微。

可摩尔曼斯,是暗的。

暗的恰到好处,一切人心人性,在这儿,都被隐在影里,朦朦胧胧,似幻似真。

来这里的人,非富且贵,来这里的心,有欲望执迷,有性情才气。其实也不过是,要一杯酒,趁着酒精朦胧,舒缓神经,逃避一下无可奈何的现实。

面对生活,有钱有才有情,又能怎样?

安泽在摩尔曼斯7年,22岁开始,从一个酒吧服务员,做到首席调酒师,不是因为梦想,而是因为暗恋。

她单方面爱了7年的男人,上海游戏联盟排位老五,被人称作“神指”的顾乂斐。

为何爱他?安泽说不清楚,只记得初时见他,他坐在白色钢琴前,神色皎然,手指灵动。舞台浅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像是沐浴在朦胧月色流光里的天神。

通身气派,素雅成诗。

安泽躲在吧台后面,手机摇一摇,自此,在《天国的女儿》里沦陷。

那时已经爱了么?

一见钟情,见色起意?谁说的?

明明记得顾乂斐在角落假山后面跟母亲讲电话的口气冰冷无情;明明记得,顾神指游戏里超手速的作战,运筹帷幄,堪成将才;还有他只喝琴酒的习惯,头像也是宫野志保忧郁的神色。

分明是站在云端,享受光辉华灿却依然孤独寂寞的人。

当然还有很多,几乎在安泽暗恋的世界中,顾乂斐的一切早已经拼接成气势磅礴的江山万里,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在对方的王土,寸步难离。

喜欢一个人到岿然不动的境地,也是够呆傻的吧。

安泽知道顾乂斐喜欢琴酒,味道清爽,无色透明,烈性誉满世界,无可匹敌。若只是颜色,根本无法想象,纯粹如斯的透明液体,怎么会有如此刚劲的口感。

可顾乂斐爱,爱琴酒单品入口的爽厉,也爱琴酒调配后的斑斓和惊喜。只要在摩尔曼斯,琴酒就是他唯一的选择,执着近乎疯狂。

安泽小心的收集着关于顾乂斐的一切情报,报名调酒培训学校,从一个二两醉的喝酒小白,摇身一变首席调酒师,这里面的辛酸,只有安泽自己知道。

没办法,谁叫她爱。

反复实验,调配琴酒可能出现的所有口感,搭配他每天的心情,恰好留给他迷醉而无端的留恋。

直到,他拿着房卡,坐在自己对面。

“跟我做.爱吧。”


(三)

手可摘星辰。

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枕着顾乂斐的手臂,安泽的眸子里,落入满天繁星,煞是好看。

77层的高度,足以跨越一切污浊迷障,墨色天空排兵布阵着星星点点,晚风飘摇,一闪一亮。

金钱的通天手段,不到此段位,无法想象。

枕边人已沉沉睡去,脑袋埋在女生颈间,双臂将她圈在怀里。像一场俗世安稳的恋爱,美好地掩盖住露水情缘的无奈。

或许,身体抵达内心的距离遥不可及,但对安泽而言,足够安慰。

顾乂斐清醒在大片金色阳光里,温和不刺眼。他起身看到安泽留在桌子上,为他准备好的清淡早餐。


摩尔曼斯一切如旧。

包括安泽。一夜的缠绵柔情,并未让她对顾乂斐多一丝表面的眷恋。

浑身散发的寒意,无声诠释首席调酒师的禁欲。

“巧克力慕斯。抱歉,昨晚是我太心急。”

顾乂斐将双份糕点摆在吧台上,趁着皎白的灯光,看着她。直到把自己看的脸红心跳,不好意思。

昨夜,房间的安静梦幻与酒吧的喧嚣热闹形成鲜明对比,顾乂斐在极端差别下控制不住的想起那一场神魂交融的欢愉。

安泽的身体是稚嫩的,从她脸红就可见一斑。明明害羞,不敢直接对视顾乂斐的眼睛,半个耳朵红嫩嫩,还要硬撑着一张寒冰脸,努力维护禁欲神情。

顾乂斐看着直觉好笑。忍不住在她耳边呵气:“别怕,我很温柔。”

并未经历太多情事的身子,本能代替一言语。亲吻,爱抚,反反复复,藏在身下的人,她的反应他把握的恰到好处。

顾乂斐迷惑了。双重的,对怀里人的过往,对怀里人的身体。

他一度以为自己掌控了整个过程,进可直入,退可抽身,完全把握安泽的情绪,没想到自己先在感觉里沉沦。

无关情爱。

他想不明白,一夜情而已,不过双方你情我愿的所求所需,以自己的痛快淋漓为首要目的,对方不过一场放纵的工具。

若她是待价而沽,他是嫖客,他还可以给她足够报酬,明心见性,两不相欠。

可是安泽在配合他,隐秘的身体里,能感知到留恋,理解。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询问和笃定,眼神涣散迷离望着天空,澄澈清亮。仿佛身体交合的边缘处,隐约潜藏着一点心意相通。

微微妙妙,有迹可循,无迹可查。

安泽眼睛含着一汪浅泪,不滑落,不干涸。如水波荡起涟漪,还能看见清晰倒影。顾乂斐在带泪的瞳孔里能看到自己清隽的脸,更比镜子里的水润柔和,有一层淡淡的光晕,被轻柔包裹。

他心动。

王者的征服和骄傲,律动着每一次冲击,痛快决然。可偏好不好,她还给他温暖。

从身体直抵内心,一扫白日冰寒。

他想吻她。

顾乂斐极度想侵占女人温软的唇舌,放肆搅动天翻地覆,然后看她神情紧张,被迫咽下娇喘。

想象刺激身体的欲望尽待喷薄,他还是在未泯的理智中保持着绅士风度。身体可以与不爱之人翻滚纠缠,接吻不行。这是求欢之人不约而同的默契和规定。接吻太过神圣,非爱之人,不能触碰。

顾乂斐浮在安泽身上,深呼吸努力平复冲动。

安泽凝视他半晌儿,伸手绕上男人的脖子,微微抬头,吻住一对滚热薄唇。

咚、咚、咚。

眼睛半含笑意坚定,他读懂了,是她的邀请。

呵。

顾乂斐觉得自己矫情,不辜负晚好星空,他回应足够缠绵热烈的亲吻。

然而,每当顾乂斐再回忆起此时感觉,遗憾、伤感、沉醉、追悔充盈着整个胸膛,郁气难纾,彼时难返。

他猜到了她当时满足愉悦的心情,却忽略她暗恋成伤的心境。

(四)

“巧克力慕斯。”顾乂斐双份糕点摆在吧台上。“你喜欢什么,不能每次都送这个,好没诚意。”

“巧克力。”

“什么牌子的?”

“随意。”

只要是你送的,就很好。

安泽递给他一杯琴酒调品,浅黄墨绿层层清晰,浮在澄明液体上,透过纤白灯光贴近眼睛看,像清空万里拼接上一场星空浩瀚,极致梦幻。

顾乂斐举杯入喉,酒气着实呛了一口。

好烈。

“想不到这么梦幻的颜色藏了这么浓烈的酒气,怎么调的?”

“你猜?”

顾乂斐一怔,他恍惚看见,寒冰一样的眸子深处一点春花摇曳,娇俏可爱。

“晚上,有个好地方,一起?”

“我约了男朋友。”

噗。

顾乂斐一口酒喷了出来,好没形象的用手挡住脸。安泽抽出略带薄荷清甜香味的纸巾,塞在他手里。

“你有男朋友?”顾乂斐盯着他,一脸质疑。

“嗯哼。”

“为什么不说?”

“你也没问。”

“那你还跟我上床。”

“你不也一样?”

顾乂斐又一次怔住。

她知道?

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人轻松揭露。原以为自己隐秘的足够好,连好兄弟们都无从探求。在生活面前,他是潇洒多情的顾家公子,流连风月,不着痕迹。

可是在这一杯琴酒前呢?是他伪装的不够完美,被她看见?还是她心思太过通透,一眼望穿?

“以后别跟陌生女人睡觉,会说梦话。”

崩、崩、崩。

顾乂斐脑子里的有什么东西齐刷刷一起断掉,说梦话,说梦话!!!!!

风流倜傥的钢琴家、超手速游戏大咖顾神指,居然会说梦话?

“说的什么?”他凑近安泽的脸,期待、紧张、怀疑、眼睛凝驻前方,企图寻找一闪而逝的春花娇艳。

“忘记了。”

乖巧的女人惹人怜。狡黠的女人,有时候,惹人恨,像一条通体光洁顺滑的鱼,掌控不住,就会恼羞成怒。

“真的有男朋友?”

安泽并未回应他,只是极浅极轻的点头。

顾乂斐意味深长的笑,忽略心底一层淡淡的失落。因为跟他做.爱的感觉还不错。


(五)

夜幕低垂,街灯遥对月灯,各自清明。

安泽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一遍又一遍数着天花板上好看的浅蓝色花瓣。

《Follow Your Dream》的手机铃音充盈整间卧室,安泽不想听。顾乂斐的来电铃声被安泽设置成唯一,与生活的其他声音不可同日而语。她安静贪婪的享受着仅属于自己的小小权利,不想打断。

无奈,催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次,两次,三次。。。。。。七次,直到安泽对青睐有加的声音产生腻烦,才磨磨蹭蹭的接通。

“干嘛呢?不接我电话?”顾乂斐略显幽怨的声音落入安泽的耳廓,安泽有一瞬间略略的失神。

“跟男朋友做.爱。”

“擦。”顾乂斐愤愤吐出一个字,半带含酸的嘲讽“看来他没啥能力。”

“什么?”

“你的声线如此平稳没有波澜,可不像和我在一起的样子。”

“有事么?”安泽实在不想继续此话题。

“出来吧,有东西给你看。”

“在陪男朋友。”

“很急,请男朋友谅解。”


上海江畔灯火华灿,人头熙攘。

顾乂斐的红色特斯拉隐蔽在稍远处的街边阴影里,颜色艳丽鲜明像夜晚鬼魅。

“石墨烯,超薄,最新研制的。你会喜欢。”

来往的汽车灯光打在安泽的脸上忽明忽灭,顾乂斐捕捉不到她眼底的情绪。只有额前几缕头发随风摇曳。

他伸手抚上安泽的脸,拇指蹭蹭她的脸颊,然后五指插进短发,绕到后脑,掠一使劲儿,将薄唇递到自己跟前,顺势吻上去,没给安泽半点挣扎。

“我想要你,很想。”


安泽有些迷乱,在这段似是而非的床伴经历上。因为爱情,她放弃女人看重的身份和贞洁,知道自己走不进他的世界,便小心站在边缘,贪恋一分又一分的相处。她不知道这段关系何时结束,若他新奇不在,一切只能回到各自轨道,强装镇定,安稳生活。

可是,她是否还能找到来时的路。若他走了,她是不是沉浸在往事苦海里,独自挣扎,不得看破。

爱情,你若不来不会怨恨,你若来了,又走,该怎么淡定?

安泽知道,顾乂斐有个非常非常喜欢的姑娘,叫熙若,那晚睡觉,他低低唤着名字,一声一声,刺进安泽的心里。

一颗心无声撕裂,鲜血淋漓。

她只有一种方式,只能如此。把爱情,伪装成浪荡模样,满足他求欢的渴望。

可他又怎么看待自己呢?有男朋友的女人在半夜撇下男朋友跟另一个男人激吻交合,想想都狗血。

又为何非要杜撰一个男人,横亘中间,遮挡自己的真心?


(六)

“我们除了滚床单,不能做别的么?”

安泽正在给客人花式调酒,手法灵巧,眼波灵动,乌发起伏错落,像酒香里独自修行的舞者。

翻瓶、抛掷、旋转、倒手、转身,迅速稳当,节奏流畅。当浅红色液体缓缓注入杯中,吧台的酒客报以称赞的掌声。

女子调酒,心思通透捕捉对方情绪,动作潇洒爽利,满足看客视觉享受。

“谢谢,您要的‘午夜伏特加’”。

安泽轻轻推到其中的一个酒客面前,马天尼水晶质感清高透亮,立在天蓝色透明玻璃吧台上,浅红色液体沉静其中,像极了西澳大利亚中西部的赫特潟湖,诱惑,神奇。

“为什么是浅红色的午夜?”客人浅抿一口,细细品味。

安泽想起她第一次赤裸躺在床上,坦荡面对顾乂斐的情景。身体的血液因为紧张,快要凝固,在他眼睛里,映出真实的自己。那是她如火的热情,满腔真意,忘了骨血,唯剩一颗心去爱。

“人面桃花相映红。你在晚上还能看到这样的美景么?”

客人摇摇头。

“现在看到了。”

客人盯着酒杯好一会,像是回忆起什么,对安泽羞赧的笑笑,“谢谢,还有初恋的味道。”

安泽的脑海里,又想起那句“我们除了滚床单,不能做别的么?”

还能做什么?

掏出手机,调出微信对话框,显示顾乂斐。

“你的赛车,可敢借我一试?”

“怎么,有兴趣?”对方几乎秒回,“你行吗?”随后补上一个斜眼的表情。

“心疼你的车?”

“心疼你。受伤了,我怎么办。”

“晚上九点,来接我。”

“大姐,白天你都未必能开完整场,还晚上?”

“我知道你那是夜间全照明赛道。”

“行,满足你。”


上海国际赛车场,目前国内唯一一条拥有承办F1大奖赛资质的一级赛道。拥有16个弯道、5.45公里长的赛道呈汉字“上”字形。

2018年,单圈最快记录被法拉利车队的塞巴斯蒂安·维特尔斩获:1分31秒095。

这条赛道除国内职业选手以外,不许随意出入。安泽知道,她的要求已然过分,就想看顾乂斐能为她做到何种地步。

有些庆幸和开心,不是么?

“之前玩儿过赛车吗?”

“跑跑卡丁算不?”

顾乂斐白了她一眼。随后仔细打量一身职业赛车手装扮的安泽,眸子一亮。右手捏住对方下颚,左手环过纤细腰肢,倾身扣住一个轻浅的吻。“你穿很好看。”

“请为你的赛车做最后的祭奠。”安泽像模像样的合掌祷告,看的顾乂斐想笑。

“卡丁车玩过100cc两冲程的吗?”顾乂斐看着带好头盔武装完毕的安泽,如果开过,赛车上手可以说不成问题。

“两年。”

顾乂斐看着面前的“赛车手”,陷入短暂的沉思。琴酒,赛车,在他痴迷的领域,他的爱好,她都有兴趣,包括,不问一句缘由奉上的身体。

安泽,你对我,何以如此。

“车子已经调试启动状态,了解基本操作?”

“游戏很逼真,应该分别不大。”安泽点燃赛车心脏,引擎声如天外滚雷,浑厚,沉闷,凭借不变的旋律勾的人跃跃欲试。

顾乂斐忽的从车窗挤进脑袋,抵住头盔与罩子里的眼睛对望,软语呢喃:“现在就想吞了你。”

安泽不理,推出调笑花痴的脸,深呼吸,准备就绪,握紧方向盘,踩踏油门,噌......如天外流星迅疾,破空而去,爆发出强劲的轰鸣声,燃烧周遭空气持久嘶鸣,待再看清时,已飞出百米。

安泽的车速不快,但很稳定,转弯时处理的恰到好处,没有半点的陌生慌乱,好像早已对这片赛场了如指掌。

顾乂斐看着看着,突然想起游戏这样的神奇世界,一套游戏设备,模拟赛场真实情况,甚至可以联机真人比赛。安泽,恐怕早已在虚拟的空间里,对这条赛道反复训练过许多次,“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车子进入尾程时明显降低了速度,似是留恋和不舍,磨磨蹭蹭的来到顾乂斐身边。

“喜欢可以常来。”

“一次就很好,谢谢。”

“你开赛车的样子和调酒时一样潇洒。”顾乂斐摘掉安泽的头盔,一双眸子直接探入潭底,“很帅气。”他伸手解开赛车服的领子,低头吻上锁骨,像泄愤一样狠狠的嘬了一口,“可我更喜欢你害羞的模样。”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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