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说了不少胡话。

我只知道高烧却懒得起床接触冷冰冰的空气。

汗出的不亚于自己做的任何一次运动甚至更多,夜晚凌晨的黑暗吞噬了自己,连着自己厌恶的细菌,和神智不清的神经。

那些刺激着自己神经的,不过是一丁点儿的冰凉,脚趾卷起不敢伸直,生怕触碰到被子底部的冰凉,而这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充斥着自己散发的热气,就像只剩下自己呼出的二氧化碳一样。汗,覆盖了我的整张面孔,我甚至难以睁开双眼,或者说没力气睁眼。似乎在梦里,但那股子难受劲却又让自己感到那么清醒,微微在这蒸笼中挣扎了一下,腰酸背痛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毕竟没多少力气,而似乎被角挣扎着掀开了一条小细缝,冰凉的气息立刻蔓延全身,它细细地舔舐着身上出的汗,这无疑是向我的毛孔发出极大的威胁,想去拉紧被子却无力抬手,这时满身的汗就像胶水一样将自己粘起来,动弹不得,除了忍受我没有别的办法。

脖颈僵直着放在枕头上,一丝一毫不敢转动,自己自然也不敢扭头去看母亲,她可守了我一晚上了,这点儿难受我还是自己忍着吧。我看见天花板上白茫茫的一片,没有灯照的情况下它被黑夜衬得雪白,我心中颇感安慰,这个让我从小看到大的天花板,总算是有点儿让我安心的感觉。

迷迷糊糊的我又开始挪动辗转,这会儿身上依旧汗津津的,大腿上的汗顺着椭圆的弧线滑下来又酥又痒的感觉,想挠,却够不着,面颊上的汗也是一样,顺着圆脸轮廓流至耳根,想抬手却怕冷风吹进来,又弄得不舒服。这次却与之前不一样了。

天花板上有阳光打进来,不再是无边的黑暗,而且我又可以转头了,我看见母亲熟睡的脸,满是疲惫。

微微动了动手指,我感觉到全身的酸痛无一不击打着自己。也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烧退了不少,啧,那个对我来讲仿佛是活棺材的被窝,此时又成了救我的恩人。

此刻的自己双眼瞪得比任何时候还要大,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涌上心头,只觉得似乎我又活过来了一次,依旧有晕乎乎的感觉,但不再难受,我又活了。我觉得莫约这会儿是初晨,阳光透过窗子的感觉不是那么刺眼,远处公园中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胜过世界所有动听的交响曲。毫不夸张的说,我甚至可以闻见早春花开的香气,是的,我是认真的,那种兴奋感可以比福灵剂让人觉得幸运。

却又知道我后来再一次睁眼是发现自己东倒西歪的躺着,口水直顺着唇角流在被子上,我听见家人在客厅中低声交谈的声音。这,我才反应过来我是又带着那股子兴奋劲睡着了,我抬眼看着天花板,已经被阳光照得半白,另一半被墙挡住映成灰色,我喜欢这种颜色,它一直给我那种波澜不惊的感觉。

对的,如同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周日早晨,我醒来后并没有吱声,房间里面静悄悄的,而我不愿意打破这份安静。翻了个身,蜷缩成一团,这样对那副酸疼不已的躯壳十分缓解,伸手轻轻抚摸着被子边,我才恍然,原来自己已经摆脱了噬骨的冰寒,因此我转身去看着反射暗红色的门,尽管它本身不是这个颜色,应该是棕咖色,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一转身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门。

是母亲蹑手蹑脚进来看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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