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昭苏到伊宁,全程136公里,骑行8小时6分,爬坡高度1322米。
太阳授予的勋章(昭苏-伊宁)
昭苏的日出伴着如弓的月牙,朝霞满天。出城,沿着S237一路向北。这就是我一直梦想骑行的伊昭公路,从昭苏到伊宁,翻越乌孙山,大约130公里。伊昭公路和独库公路很相似,是一条季节性道路,因为临水临崖,冬季积雪,经常发生雪崩,为保证安全,一般只在每年6月到10月中旬允许通行。
出昭苏县城十余公里,遇到一队护边员,他们招呼我停下来休息,一起吃西瓜。这西瓜非常甜,是昭苏本地生长的。问及他们的工作,除了平日的巡防,还要去山上的岗亭值班,每周轮换一班。
乌孙山上的天气变幻莫测,和护边员一起吃西瓜的时候,蓝天白云,阳光普照。队长阿布都沙拉木指着山顶的那团乌云说前方正在下雨,而我正好要去往那个方向。向前骑行约10公里,开始落雨。起初我以为是阵雨,却越下越大,不得不到路边的毡房里避雨。
毡房的女主人正在火炉旁洗衣服,男主人在睡觉,两个孩子在玩扑克牌。我在炉火边取暖,把原计划作为午餐的奥利奥分给孩子们吃。男孩12岁,女孩7岁,他们汉语说得都很好。现在放暑假,他们家也刚好搬到山上放牧,下个月天冷的时候,就搬回县城了。
阵雨时大时小,还夹杂着冰雹。大约过了半小时,雨停了,蓝天白云重现。临走时,毡房主人的朋友来访,带着一个更小的男孩,他们围着我的单车拍照片。
告别热情的一家人,我继续骑行。回望我避雨的毡房,仿佛绿色草海上一朵洁白的莲花。草地上的牛羊,天空中的白云,让我几番停下来欣赏。当我回到公路上骑行,除了润湿的地面,仿佛那阵雨是一场梦,我在梦里进入一个世外桃源。
快到昭苏与察布查尔县界时,又下了一阵急雨,夹杂着密集的冰雹,头盔发挥了作用。到达县界,雨又停了,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吃了两串烤肉,店主执意不收钱,说我是骑行来的,路上很累,我再次感受到新疆人热情与淳朴。
道路在半山腰盘旋曲折,紧邻深谷。阳光透过云层,照射着山坡上的草地,斑驳陆离。
雷声如战鼓,催人奋进。在阳光和雨滴的随机播放中,继续爬坡。比我预想的要快很多,中午就到了垭口。坡度也没有预计的那么陡,总体算来,只比妙峰山强度稍大些。
站在垭口,一览众山小。下山的路似乎更险峻,透过一座座山峰,看到远处的伊犁河谷,那是伊犁河冲积而成的绿洲。
过了垭口,近60公里下坡,直接到达伊昭公路S237的0公里处。下坡时,遇到了察布查尔县的哈萨克小伙,他说我在县界吃烤肉的时候就看到我了,他在那里的超市给亲戚帮忙,现在要返回家中,与我同路。
下陡坡结束,进入长长的缓坡,虽然是逆风,我和哈萨克小伙交替领骑,车速飙到40km/h。他要转弯时,我继续直行,前往伊宁。他送给我两个奶疙瘩,我回赠一个苹果。再见,一路平安。
抵达伊宁,穿过伊犁河大桥,回到伊栈青旅。朋友帮我预留了机器猫主题的大床房。房间以蓝色调为主,墙壁上画了两个很大的机器猫,窗帘也是机器猫图案。据说,在绘画过程中,为了避免机器猫比例失衡,先投影在墙上,勾勒轮廓之后,再画的细节。
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会儿。算着时间,骑行到伊犁河大桥上看日落。20天前是在二桥上看的,这次特意去一桥。在桥头买了手工冰激凌,边吃边看日落,耳机里播放着许巍的《旅行》。云遮住了落日,晚霞盛开在天边,染红了伊犁河,一群归鸟向东飞去。
看过日落,骑行到汉人街,吃了烤包子、薄皮包子和烤肉,喝了一杯冰镇卡瓦斯,又买了一公斤无核白葡萄。回到青旅,已是23点。
回想20天的骑行,2000多公里路,点点滴滴,如同许巍在《晴朗》中的那句歌词:“一切就像是电影,比电影还要精彩。”出发前的各种担忧,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想起彭端淑写的:“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
我又想起荀子在《劝学》中的名句:“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胳膊和腿都晒黑了,朋友笑称我成了“熊猫”。在我看来,这是太阳授予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