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别人家的孩子”

(一)你的出生是迟了10天?还是13天?

2008年4月17日,本应是你来世界报到的日子。因我们住在乡下,怕没有好的医疗条件迎接你,4月16日,我住进了县妇幼保健院旁边的亲戚家。17日,18日,19日,连住几天没有动静,老住在人家也不是办法,我和你爸爸只好打道回府了。亲朋好友熟人见面就问:“怎么还没生?不能大意啊,某某某过了预产期怎样怎样。”

于是,妈妈不时隔着肚皮摸摸你,看你有没有用小手和小脚与我打招呼。一会儿不动,妈妈就着急。预产期过了的那几天,妈妈睡觉都不敢深睡。过了9天,你还没动静,妈妈被各种提心吊胆折磨得不行了,直接到医院咨询剖腹产。那一年北京奥运,赶在那年生宝宝的特别多,所以床位不够,最早预约到第二天。

头天晚上,妈妈又住在亲戚家。夜晚,经过亲戚家的后院,花盆旁边的一块石头将妈妈跘倒了,妈妈和你一起重重地摔了出去。爸爸和亲戚都吓着了,赶紧扶我到医院。医生听了来意,连夜做了各项检查,说一切正常,让我放心。可是妈妈怎么放心?妈妈生怕你有任何闪失,那一夜,我是点着电灯,睁着眼睛看钟表上的秒针一下一下走到天亮的。

终于熬到第二天了,有床位了,就住进了医院,可是手术安排在下午,又过了一个难挨的上午。下午3:42,妈妈终于听到了你的哭声。护士姐姐迎接你后称了一下体重,报告给另一个护士登记:女孩,七斤二两。当时,妈妈叹了口气,护士问:“你不喜欢女孩吗?”“喜欢,喜欢!”“那你为什么叹气呀?”终于可以放心了,多日以来的担心害怕在那一刻完全释放,就化成长长的一口气舒出来,随即,睡着了。

等我一觉醒来时,估计麻醉药效已过,浑身开始疼痛起来,但是我睁开眼睛还是想先看看你。看到你毛茸茸的小身体,恬静熟睡的样子,妈妈感觉好幸福。之后几个小时就是与醒麻醉的疼痛抗争的几小时。最痛的几小时过去了,后半夜睡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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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妈妈睁开眼睛第一句就问外婆“宝宝昨晚乖吗?吃了没?拉了没?”外婆说:“这孩子好奇怪,不吃不喝不拉,不哭不闹,只是睡觉,眼睛都没睁开过。”听到这话,妈妈急了:一定是预产期过太久了,在肚子里憋坏了,要么就是那一跤摔坏了。急忙去找医生,医生了解情况后,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正常。”于是,我又陷入了不敢睡觉的折磨中,撑着虚弱的身体时刻关注你的动静。你动动眼皮,抿抿嘴,妈妈就开心,觉得你没憋坏,没摔坏。就这样,过了三天,你终于放声大哭,大口喝奶喝水,开始拉粑粑,晚上也像其他婴儿一样吵很久才睡。你终于正常了,妈妈的苦刑暂告一段落了。后来,妈妈好奇地想:你出世后猛睡了三天,如果三天前没做剖腹产,是不是三天后你就会发动?所以,你的出生是迟了10天?还是1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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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带到一岁,妈妈得上班了,这时只能把你丢给外婆。你三岁半时,别的同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妈妈也把你送到了幼儿园,送去了三天,你哭了三天,早上送去时你抱着幼儿园的铁门,哭得撕心裂肺。我看见了你眼里的恐惧,怕你以后厌学,于是将你接回家了。接回后我就开始反思,为什么别的孩子不哭?只有你一个人哭?后来妈妈想明白了:外婆带你没有教你说普通话,老师同学说话你听不懂,在家里我们总是喊你乳名,在学校老师叫你学名,你肯定觉得陌生。姓名、语言、老师、环境全都是陌生的情况下,妈妈硬是把你塞在那里三天,现在想一想妈妈真的好残忍。

接回后的那半年,妈妈教你说普通话,喊你学名,教你一些简单的问题:我叫某某某,我四岁了,我是女孩之类的。

第二年春季快四岁时,换一个学校再送你去上学。你不哭也不闹,每天背着小书包乐颠颠的去上学,逢人便说:“我在金冲上大学。”(这个幼儿园比原来的幼儿园大,你把它叫大学)

(三)你的一年级不一样

春季在金冲幼儿园上了半年小班,秋季上了半年中班,这时妈妈的工作稳定了,想把你带到身边。当时妈妈在石镇中心小学,把你接去时,你应该读中班下学期,可是石镇小学只有学前班,为了接送方便,只好把你暂寄在学前班。

学前班的老师说:“你的孩子小人家一两岁,小班只上半年,中班只上半年,现在不会握笔,不会写字,别人会的他都不会。要不你送到别的幼儿园去吧!”我说:“没事,不会写就不用写了,跟着玩半年,下半年再重读大班。”没想到半年后,你除了不会握笔写字,其他的都会了。这时妈妈又愁了:你会读会说会唱会跳,还读学前班,岂不浪费了一年?就这样,你五岁四个月,被妈妈塞进了一年级。

到一年级后,因为你太小,因为你之前没受到过写字训练,突如其来的艰巨的学习任务压过来,你茫然不知所措。你天天字写不完,天天被老师留在办公室写字,每次见你的老师,说的最多的就是你的××作业,××作业,××作业全都没交,那时妈妈俨然一个学渣的家长没脸见老师一样,见到老师只能绕道走了。

后来,妈妈每天上完晚自习就陪你读书,教你写字。一句一句的教你读,和你一起背。一笔一画地教你写,一个字一个字地给你报听写,没过关的,再写再报再写再报,直到过关为止。一个学期后,你的课文你的生字表妈妈倒背如流了。第一学期期末考试,你终于赶上了大部队,语文94分,数学9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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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学会了认字,会读课文了,学会了写字,能按时交作业了,你开始学得轻松了,也许是一下子放松了,就忘乎所以了。

有一回,我下晚自习后检查你的数学家庭作业,发现一个也没对,所有的全做错了,我就问你:“上课认真听讲了吗?”你回答了:“听了。”我耐着性子指着一道题问:“这道题老师是怎么讲的?”你回答不上来。妈妈知道你上课肯定开小差或者搞小动作了,学习刚上路就养成了这种坏习惯,以后怎么得了?一下子气得我抓起扫帚就打你,许是生气得太狠了,扫帚柄都打断了。你的哭声引来了住在学校其他楼上的老师,他们纷纷过来劝我不要这么用力打孩子,孩子还那么小,一次没听讲怕什么,给她讲讲不就懂了。也许是妈妈的职业习惯,不能接受这样的毛病。劝告的老师看见太晚了就走了,走了之后我又把你骂了一通,再丢下还在哭泣的你,一个人摸黑去校门外的路边折树枝做小棒,教你进位加法退位减法的运算方法。

也许是刚才的打骂起了作用,你听得很认真,也许是小棒比较形象易懂,反正你把所有的题目重做了一遍,全是对的。我倒水给你清洗脸上的泪痕,让你先睡了。你睡着后,世界安静了下来,我却睡不着了。妈妈第一次打你,打那么重,妈妈不是好妈妈。可是妈妈没有办法,在跟你讲道理讲不清楚的年龄,也许只有打骂才能最直接地让你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后来又因为其他事情,深夜痛打你的一幕又重现了两次,现在回想起来,你的一年级和别人真不一样。

(四)我不希望你做“别人家的孩子”,我只希望你快乐

也许是一年级时三次打得好,也许是妈妈几年的陪伴起了作用。后来的几年,你学习认真,习惯良好,所有的事情都不要我操心。你成绩稳定,语言表达能力不错,多次在朗诵口才类的活动中表现优异,在各种活动中露脸获奖,你经常被别人称作“别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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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你才10岁,就上六年级了。其实妈妈知道,你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优秀,但我觉得已经不重要了。你来到这世间如此不易,我没有其他奢求,只希望你健康快乐。之前妈妈狠心打你骂你,希望你在学习上跟上,其实也是希望你快乐呀!你想,人一生十几年都在上学,如果学习跟不上,所有的课程都听不懂,十几年被逼迫坐在教室里,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事啊!现在你能主动认真学习,说明你的学习过程是快乐的,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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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参加“阅染纸上”阅读绘画比赛颁奖活动)

有一次你考试没考好,

你问我:“妈妈,我成绩退步了,你为什么不打我?”

我反问你:“你觉得学习快乐吗?”

“快乐呀!”你仰起小脸,天真地看着我回答道。

“那就好,如果你觉得学习不快乐,那时你就要挨打了。”

“哈哈哈……妈妈,你和别人的妈妈不一样。”

“是吗?哈哈哈……”

笑声洒满上学放学的路上,洒满我们一起踏过的每一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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